预料之中的拳头没有砸了下来,取而代之的一个坚实又温热的怀抱。
秦携像是一阵风一样,突然闪现,把她拉到了他的怀里,然后挥手一带,抓着魏长庚的手臂,把他甩了出去。
“砰——”
魏长庚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不受控地撞上了墙,浑身像是散架了一下跌在地上。
魏长庚惨叫着抬头看向来者,整个人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魏长庚想起那夜在赌坊,秦携一刀毫不留情地切了他的手指,还放下狠话。
“一根手指只是你对她出言不逊的警告,若推她入水的是你,我把你碎尸万段去喂鱼,少一段,我都不依。”
他是认真的,什么国公府,什么魏太后,秦携根本不放在眼里。
这男人眼里只有云寄欢一个!
云寄欢抬头,看着男人凌厉的下颚,有些怔然。
他怎么来了?
魏长荣看着自家弟弟头破血流的样子,忍不住气道:“秦携,你这出手未免太重了?”
“我要来晚了,我夫人就折在令弟手上了,第二次。”秦携的声音里像是裹挟着冬日的寒霜。
“我没有推她。”魏长庚头破血流还不忘为自己喊冤。
秦携不予理会:“我夫人是被害人,她提供证据,查案的是府尹,若府尹能力不足可移交刑部或者大理寺,若小魏大人觉得冤屈,大可交出当初的宾客名单协助排查,而不是在这质疑受害者。”
“三年前我夫人差点死在你们后花园是不争的事实,将军府一定会追究到底,还望国公府不要心存任何侥幸心理。”
原来秦携也会长篇大论,讲的还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一直被带出府衙,云寄欢还沉浸在秦携铿锵有力的声线中,直到被人提醒。
“要我抱你?”
云寄欢回神,阳光正盛,人在马车前,也还在秦携怀里。
他的手揽着她的腰,一路护着她出来。
怎么说呢,这大太阳一晒,好像是有点腿软。
“嗯。”
云寄欢轻轻地点点头。
男人没有迟疑,弯了弯腰,一手落在她的肩颈,一手穿过她的腿弯,往上轻轻一托,便将人稳稳当当抱了起来。
云寄欢把脸埋进他怀里,藏住了压不住的嘴角,心里有种奸计得逞的恶趣味。
上了马车,秦携把她放在软座上,云寄欢这才好奇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刚走,楚楚立马让人给我传信了。”
云寄欢有些不好意思道:“她太紧张了,其实没什么,我能处理……”
“刚才怎么不躲?”
秦携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有些像质问。
云寄欢抿了抿唇,“吓懵了。”
秦携看着她,似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推你的不是魏长庚。”
云寄欢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但更多的是疑惑。
“把你从水里救出来后,我仔细检查过你的身体,确认你无碍后,我才离开的。”
“我确定,你手中没有拿任何东西。”
“云寄欢,你撒谎了。”
秦携沉下来脸,语气说不出的严肃,严肃中还带着些失望。
被戳穿了谎言的云寄欢,嘴角的笑意沉了下来,也没有慌张,只是平静道:“我有我要做的事。”
说是平静也不全对,她还是很惊讶,惊讶秦携早就知道她在撒谎,却还在极力地配合她。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目标,在某种程度上是一致的。
“我做的事,对陛下,对你也有帮助。”
“以身犯险,拉魏家下水,给皇帝递刀子,就是你要做的事吗?”
秦携明确了她的意图,胸腔有种说不清的恼怒:“魏家迟早会倒,不需要你冒险,你只要等着就行。”
“可我已经等了三年了,我不想等了。”
云寄欢摇了摇头,昨夜哭过的眼睛还未消肿,眼眶里又沁着水光,一点点汇聚成滴,将落未落。
“秦携,你知道我以前过的多幸福吗?从小到大,我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我想要养只狗,但我娘不同意而已。”
“我只要一哭,我外祖父会来哄我,表哥会来逗我,舅父会拉着我的手,舅母也会给我做好吃的,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好……
“可是,他们全都没了。”
“所有人都知道,沈家是冤枉的,贪污那赈灾银的是魏氏的人,所有人都知道,可是没人为我们说话……”
“秦携,我找不到我祖父的尸骨,也留不住我母亲的遗物,我连祭拜都得小心翼翼。”
“每一天都很难熬……”
云寄欢撇开头,用手捂住了眼睛。
“如果可以,我不想等,我想做点什么。”
秦携看着云寄欢扭头默默去擦眼泪,就连哭,她都要避着他。
是要强,也是把他隔绝在外。
“云寄欢,我于你,只是个陌生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