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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尔尔双手不自觉地抓自己的衣角,嗯了一声。
她至今还在排斥结婚这件事,男人抽着烟,不动声色地将她那些小表情尽收眼底。
老宅位于西郊燕山,是一处有百年历史的复古式园林宅邸。
周老太太娘家家大业大,宅邸原本是她的陪嫁品,周老爷子退休之后两人才从市中心搬到这里,此后周家的家宴也就改到了这里。
第一次和裴知颂来老宅,苏尔尔没有被奢华考究的中式庭院震惊到,反倒是被周爷爷凛然威武的气场震慑到。
周家不同于普通豪门,门楣之高,是因为周老爷子身份摆在那。
快九十了,往堂前一站,板正的身型让人感慨不愧是戎马半生,比好些年轻人还精神。
今日说是家宴,实际上二老也只是叫来了周怀盛这一房人,主要目的就是定下裴知颂和他媳妇儿的结婚日子。
中式圆桌上摆着丰盛菜肴,苏尔尔是真饿了,长辈没动筷子她也没好意思动。
主要长辈们的重点也没在吃饭上,在苏尔尔望着面前那一盘凉拌海参吞口水的时候,周老太太笑呵呵地把黄书拿到桌子上来,“找了三位先生给你们两个合了八字,说的也是大差不差,看好了日期,你俩这月17号就去把手续办了吧。后续婚礼日子再重新算一算。”
裴知颂领了老太太好意,“好。”
他拿起筷子,率先夹菜,夹的正是苏尔尔喜欢的那道凉拌海参。
“爸妈还没有什么建议?”
裴知颂一边讲话,一边把海参往苏尔尔碟子里夹,苏尔尔愣了一愣,抬头看他,男人早已转开了脸。
姚励珍心情甚好,回头看周怀盛:“周董事长怎么说?”
周怀盛性格随和,拿餐巾擦了擦手,“先动筷,别饿着小姑娘,咱们边吃边说。”
话落,席间各位纷纷拿起筷子。
苏尔尔终于可以吃上一口海参,酸辣爽口,甚好。
等大家开始吃饭,周怀盛才开口问苏尔尔:“孩子,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比如工作,住宅,家里都可以给你安排。”
苏尔尔看一眼裴知颂,裴知颂点头,她才应周怀盛:“我和周……和凛安住现在的地方挺好的。工作也挺好的,不需要额外安排。”
周怀盛听着便笑:“倒是一个老实的小姑娘。”
说着看向老爷子那头:“爸,您还有没有什么指教?”
周老爷子爽朗一笑,大手一挥:“年轻人的事情,我还能有什么指教,我就一个盼头,早点给我和他奶奶生个小重孙,我们就知足了。”
姚励珍听了,脸上笑意更甚,转头对苏尔尔说:“听到没有,爷爷都开口了,你和凛安要努力了。”
苏尔尔埋着脑袋吃菜,嗯那一声比蚊子声音还小。
吃过饭,周怀盛临时有公务需要先行离开。
裴知颂在客厅陪爷爷下棋,苏尔尔被姚励珍叫到了花园里,顾名思义陪着散步,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没聊几句就进入了主题。
姚励珍问她:“苏尔尔,这个星期在凛安那里住得还习惯?”
苏尔尔答:“还好。”
姚励珍看她耳垂窜起的一抹红,忍不住笑道:“凛安这个年纪,工作压力大,床笫间的需求会大一些,他有没有欺负你?”
苏尔尔心里跳得突突的,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她觉得被人打听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
她小声说:“没有。”
其实苏尔尔比起同龄的女孩子,已经算得上沉稳淡定的了,但始终没有经历过这些,长辈问起她着实觉得尴尬。
好在姚励珍也没有再细问太多,只对她说:“奶奶的意思,既然来都来了,今晚就住下吧,凛安也好久没在这里留宿了。”
苏尔尔点点头,说,“好。”
裴知颂在老宅是有自己房间的,苏尔尔被佣人带上楼去,佣人对她很客气,一路上都在给她介绍老宅的每个地方。
周家的佣人对苏尔尔,比乔素心那儿的佣人对她礼貌尊重,这些细节让苏尔尔心里觉得踏实。
至少在明面上,周家的人都在善待她,优待她。
中式的奢华贵气是其他风格的装潢永远比不上的,苏尔尔推开裴知颂卧室的门就感受到了,从格局到陈设,从窗台到地板,复古床的装饰都是纯金的,方方面面,无一不在昭示着这家人的显赫家底。
佣人晓梅给苏尔尔端了红糖水上来,并给她传话:“三少奶奶,三少爷说您不舒服,让您先休息,他和老太爷有点事情要商量。”
苏尔尔说好,又说谢谢晓梅。
晓梅盯着她瞧了又瞧,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三少奶奶,你真好看,比蒋家大小姐好看。”
苏尔尔不解:“蒋家大小姐?蒋驰恩?”
晓梅:“嗯,她倾心三少爷好些年了,逢年过节都来家里走动——楼下偏厅那副郑板桥真迹就是她送老太爷的。”
苏尔尔说:“哦。”
晓梅笑笑:“不过三少奶奶您放心,三少爷不喜欢她。”
后来晓梅有事了,没再和苏尔尔多聊。
苏尔尔也没把蒋驰恩的事放心上,谁结婚前还没个情史呢。
等晓梅走了,苏尔尔先给医院那头护工阿姨打电话去:“阿姨,今天瑞瑞怎么样?有没有哭?”
“小家伙今天很乖,不哭不闹,还和隔壁小朋友一起画画送给护士站来着。”
“嗯,那就麻烦阿姨照顾着,我明天下班再过来。”
挂了电话,苏尔尔去浴室清洗自己。
这次例假比之前每一次都要狼狈,苏尔尔换裤子的时候发现里里外外都脏了。
行李箱里有裤子,但是裴知颂没给她拿上来。
正想给他打电话,外面有了响动声,是裴知颂回来了。
苏尔尔很尴尬,人坐在马桶上不敢乱动。
裴知颂在外面似乎也没打算叫她,在接工作电话。
他在外面讲电话好久,苏尔尔也就坐在那等了多久。
脏了的裤子在地上,她也不能捡起来再穿,下边一直是裸着的,直到裴知颂来敲门——
“苏尔尔,你在里面很久了。”
“哦。”
苏尔尔双手攥着搁膝盖上,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不说话,裴知颂就又喊她,“苏尔尔,我进来了。”
“不要!”
苏尔尔冲着门口喊。
裴知颂刚拧开门把手,人就停在外面了。
空气中多多少少有点血腥味,苏尔尔闻到了,她怀疑裴知颂也闻到了。
她怎么这么倒霉呢。
“苏尔尔?”
裴知颂站在门口没动,他语气挺平缓的,“是不是裤子脏了,不方便?”
苏尔尔这才又嗯一声,说:“我裤子在行李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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