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看向不理人的景湛,笑道:“小湛累了吧,先进屋吧,进去慢慢聊。”怪。景湛怪。景薄天,沈润云,李伯,他们之间的对话,态度,更怪。陌生环境加上听不懂的言语,使顾清越心中不断“扑通扑通”敲击擂鼓。紧张的心绪让她下意识想捏紧什么东西。景湛手骨一紧。他昂首抬眸,漆黑的瞳仁沾染兴奋。模仿起顾清越捏他手的样子,轻轻捏揉女孩掌心。顾清越无暇管他,悄悄打量起大到离谱的客厅。
“你想要赶我走?”
顾清越攥紧裙边布料,粉润指甲攥的失了血色。
想到即将被自己唯一信任的人抛弃,她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她早该听姐姐的话,不能相信任何人。
人类最容易善变,不信守承诺。
女孩哑怒地质问让温羡安直口无言。
他张开干涩的嘴巴动了动,怎么也说不出话。
“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
李伯不想多耽搁,适时出声,“少爷,顾小姐,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
“景老爷还在家里等我们。”
顾清越不动,较真地看着温羡安,
清明的瞳仁被水雾侵染的朦胧不堪。
她最后信一次。
如果温羡安开口留下她,自己就原谅他,彼此还是好朋友。
“羡安。”温母淡淡开口:“过来,我们该出去了。”
“别妨碍景少爷和顾小姐回家。”
温母话一出,温羡安倏地捏紧拳头。
他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一眼顾清越蓄泪的眼眸。
压抑住分别的痛苦,狠心转身。
“我会讨厌你,以后都不理你了。”顾清越小声阐述,“真的。”
夏日灼灼热风透过干净的窗掠进室内。
温羡安的心也随风掀起波涛。
女孩的话,犹如一把利刃,将他心口绞磨的稀碎。
“羡安!”温母虽说只叫了他的名字,可他听得出,母亲的话意味着警告。
他只停顿片刻,须臾,跌撞,逃似的跑出去……
顾清越跟同他们安静的坐进私家车。
一路上无论景湛如何吸引她的注意力,她都不曾看一眼。
女孩平静如水的脸,叫小小的景湛看在眼里也是万分欢喜。
欢喜之余又塞满失落。
“景,湛。”他摊开女孩白嫩的小手,写下两个字。
“你,叫我。”
就像她叫那个人羡安哥哥那样,用欢愉的声音叫他景湛哥哥。
手心被男孩指尖刮得丝痒,顾清越拧眉,无比反感地抽回手。
继而,侧过身子,远离他。
当再一次被拒绝触碰,景湛终于有所察觉,她不喜欢自己。
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眼圈立马红了。
李伯一直默默观察后视镜两人情况,
景湛这副神态,李伯见了微微吃惊。
小祖宗摔东西,发脾气他见过。
委屈么……倒是新鲜。
车外风景一闪而逝。
顾清越没心情欣赏车水马龙,纷扰人群。
车里静谧如初。
司机,李伯,不敢主动出声惊扰他们。
景湛咬住殷粉的下唇,桃花眼里氤氲水汽。
他伸手小心翼翼捏住女孩胸前一缕黑色卷发,“不,讨厌。”
别讨厌我。
他结巴的声音落入顾清越耳朵里,只让她觉得更加心烦。
根本听不懂他讲什么。
什么不讨厌?
谁不讨厌?
烦都烦死了。
况且,她还没找到回家的方法。
这辈子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姐姐……
烦闷间,车子缓缓驶入半山腰,景家住宅区。
“顾小姐,这里就是您今后生活的地方。”
刚驱进大门,李伯便开口介绍:
“这里总面积共十万平方米,您跟少爷住独栋,平时不会有人来打搅。”
欧式古堡一栋接着一栋晃过,院内面积大到令人咂舌。
不计其数的佣人在外各忙各的事。
开阔的道路两旁,栽满了灿灿扇叶型银杏树。
海棠,蔷薇,满天星,玫瑰,鲜艳盛开的花朵遍布每一个角落。
当车子开到极为僻静的一处时,顾清越诧异地坐直身体。
开的正盛的纯白梨花树圈围在古堡右侧。
左侧则是,胭脂粉红,争艳怒放的桃花。
“少爷,顾小姐,到了。”
李伯祥和的声音唤回顾清越愣怔的心神。
景湛捏捏她的手,表示跟自己下车。
车门打开。
浓郁花香刹那扑面侵袭,柔风轻拂,花叶散落些许。
一朵洁白的梨花恰巧垂落在顾清越头顶。
景湛注视她,嘴角牵动一抹弧度,“好,好看。”
说完,景湛转身,高高举起手臂。
垫起脚尖在桃花树上摘下一株浅粉桃花。
顾清越正猜测他摘花干嘛时,景湛已经将桃花插进她耳侧发丝里。
“回来了。”
长者悠远低沉地声音划进耳畔。
三人目光齐齐望过去。
头发黑白半掺,面相鹰锐庄严。
身姿硬朗挺拔。
手持黑色龙纹拐杖的老先生,伫立在古堡门口。
似乎等待已久。
他身边站着一位年纪相仿的老者,身着白色医护大褂。
老者摘下面颊上的花镜,看向顾清越。
觑起褶皱的眼眸,口中发出惊叹:“像,太像了。”
话音落下,老者颤着手,讶异地重新戴上泛青光的眼镜。
像什么?
顾清越感觉他话里有诡怪。
李伯先行走上前。
对着持拐老先生微微欠身,“景老爷,找到了。”
他伸手对茫然的小姑娘做了个指引手势,“这位就是顾清越,顾小姐。”
“顾小姐,这位是小少爷的爷爷,景薄天,景老爷。”
“景老爷旁边这位是沈润云,沈先生,家庭医生的管理者。”
人在屋檐下,顾清越懂得自己该怎么做。
她脸上露出浅笑,软声道:“景爷爷好,沈爷爷好。”
这声爷爷叫的景老爷和沈润云心脏颤了颤。
和风暖阳,顾清越手心出了些汗。
景湛小手死死攥着她,见到长辈也不见有松开意向。
甚至连声招呼都不打。
反而,两位长辈倒是很尊敬他的样子。
景老爷沉声轻咳,笑得和蔼,“顾小姐不必客气,这以后就是你的家。”
他说完,看向不理人的景湛,笑道:“小湛累了吧,先进屋吧,进去慢慢聊。”
怪。
景湛怪。
景薄天,沈润云,李伯,他们之间的对话,态度,更怪。
陌生环境加上听不懂的言语,使顾清越心中不断“扑通扑通”敲击擂鼓。
紧张的心绪让她下意识想捏紧什么东西。
景湛手骨一紧。
他昂首抬眸,漆黑的瞳仁沾染兴奋。
模仿起顾清越捏他手的样子,轻轻捏揉女孩掌心。
顾清越无暇管他,悄悄打量起大到离谱的客厅。
布满星辰的天花板,要仰头仰到一定程度才能望到底。
偌大的屋子,高阔的古堡,竟然只在一楼二楼做了房间。
四周广大开通,山水古画满目宁蒗。
价值不菲的润玉翡翠花瓶里插满常见的白色梨花。
墙壁里居然镶嵌着……
白狐玉雕……?
一阵冷风袭来,顾清越霍地毛孔大开,汗毛根根支起。
“怎么?顾小姐脸色看起来很差。”
“是哪里不舒服吗?”
沈润云苍老的嗓音突兀响亮。
顾清越猛地回神。
脸色泛白,唇瓣同空调里的冷气一样泛凉。
她抖了抖肌肤因寒气激起的颗粒,摇头,“没。”
“没不舒服,就是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