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丫头,算了吧……算了吧……”他祈求地看着宋娇娇,眼神空洞痛苦,脸色颓废灰败,嘴角的鲜血是唯一鲜活的色彩,这个饱受病苦折磨,中年丧妻的汉子,脆弱的仿佛再也经受不住一丝的打击。宋娇娇沉默着,说不出任何的言语。半响,她薅着王金龙的耳朵,硬生生把他扯起来,以他当人质,逼着其余几人
“反了反了!你个小娼妇居然敢打我金孙!”王老太太哭天嚎地,拍打着儿媳妇的肩膀,“你还不快把我金孙救出来,你是想要老婆子我的命啊!”
胡红玉气势汹汹朝这边走来。
宋娇娇唇角微微勾起,却是偏过了头,斜睨着身后意图偷袭的王冬宝,“再往前走一步,我下一鞭,可就不知道落到哪里了。”
这声音轻飘飘的,好似被风一吹就能散了似的,然而配上宋娇娇周身骄纵妄为的衿贵气场,硬生生让准备声东击西的几人愣在原地,同时心里认清了一个事实,宋娇娇跟村里老实憨厚的丫头片子不一样,她是城里的知青,见识过大场面,身上还有股莫名的狠劲,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眼见着她手里的腊条就悬空在金孙的头顶,像一把铡刀一样,仿佛下一秒就会落下,将金孙的脑袋劈成两半,王老太太头皮都要炸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巴掌,鬼哭狼嚎起来。
“俺滴娘啊俺滴娘来,嫌我老婆子碍眼想让我死啊,找个绳子吊死我吧,让我去陪陪我可怜的春兰,春兰哟,你命怎么这么苦啊,生个孩子赔了命,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现在有人欺负你亲侄儿,春兰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吧,哎呦俺滴娘来……”
老太太哭的伤心欲绝,一口一个“命苦的春兰”,陆远山听在耳朵里,心如刀在割,悲痛欲绝,直接呕出一滩血,朝着宋娇娇颤抖着伸出手。
“宋丫头,算了吧……算了吧……”
他祈求地看着宋娇娇,眼神空洞痛苦,脸色颓废灰败,嘴角的鲜血是唯一鲜活的色彩,这个饱受病苦折磨,中年丧妻的汉子,脆弱的仿佛再也经受不住一丝的打击。
宋娇娇沉默着,说不出任何的言语。
半响,她薅着王金龙的耳朵,硬生生把他扯起来,以他当人质,逼着其余几人,“还不滚出我家!”
宝贝金孙还在宋娇娇手里,王老太太跟儿子媳妇再不情愿,也只能先离开。
宋娇娇将王金龙踹出门,然后砰的一下关上门,合上插销。
她靠着门喘了几口气,见陆平安已经把陆远山扶坐到椅子上,说道:“小平安,快去把爹买的药拿来,我去煎。”
小平安跑进灶房,两只小手合捧着一只碗跑过来。
宋娇娇接过来一看,是清到不能再清的水。
她拧起眉头,“药呢?”
陆平安看了眼靠在藤椅上,半闭着眼,连呼吸都很费劲的爹,然后搓搓手指头,一五一十地说:“爹的药钱不够,大夫让姥姥出钱,姥姥不肯,把钱抢走了,拉着爹爹回家,说躺床上捂捂汗就好了,看到后院的猪崽子要抢走。”
宋娇娇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不能发火不能发火,会吓到小平安,现在最紧要的是治陆老爹的病,这群不要脸的吸血鬼,她有的是机会收拾。
“爹,您在家里等着,谁喊都不要开门,我带着平安去给您拿药,等悍荇哥回来,借辆车拉您去县城医院看病。”
宋娇娇匆匆忙忙去西屋取钱,结果刚踏出屋子,陆家破破烂烂的木头门轰的一下整扇掉到地上,灰尘四起。
王老太太像是将军一样,领着儿子儿媳妇,呼啦啦地闯进来,拎着擀面杖朝着院子里的陆平安打去,“我让你打我金孙,瞎了你的狗眼,连你表哥也敢欺负,你娘走了,我这个做长辈的,合该好好教育教育你!”
宋娇娇心肝一颤,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将陆平安挡在怀里,手腕粗的擀面杖敲在后脑勺上,疼的她脑子嗡得一下,眼前眩晕一片,意识出现短暂的模糊,眼泪不受控制流了出来。
真是让人烦死了!
她反手夺过老太太手里的擀面杖,恶 地瞪着闯入者。
冷不丁撞上宋娇娇冰冷的眼神,王老太太想起刚才宋娇娇的狠劲,心里一慌,怕被打,怂的直往后躲,结果左脚绊上右脚,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哎呦俺滴娘啊,俺活不下去了!”王老太太双腿岔开坐在地上耍赖,拍着巴掌哭天抹泪,呼天抢地,“把我的金孙打成重伤,又来对我老婆子动手,还有没有天理啊,我还不如一头创死算了让我死吧……”
她声音尖利刺耳,穿透性特别强,前两天收完了玉米,大队给众人放了一天假,休息一下迎接接下来的秋收,不少人闲在家里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听到这番动静,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王大娘哭的这么可怜,发生什么事了?”
“听说是陆家新娶的那个知青媳妇对长辈动手呢!”
“她一个外来的媳妇,竟敢欺负咱们王家村的人,还有没有王法了,快把她抓起来,压到祠堂,跪到祖宗面前去!否则这股不正之风让后生们都学去了,那咱王家村岂不成了大笑话了!”
“这不副队长都来主持公道了,肯定不会让她一个小媳妇反了天的。”
看着众人一边倒给她撑腰,老太太擤了把鼻涕,摸到鞋后跟,指着宋娇娇,得意的笑了起来,“你这小贱蹄子刚才不是挺厉害吗,现在知道害怕了?我告诉你,晚了!你就是个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坏分子,猪屁股里开银行的小娼妇,竟然敢背着大队搞私人养殖,副队长,快把这贱人抓起来!”
生产队副队长王建军看着院子里漂亮得不像话的知青宋娇娇,清了清嗓子,“小宋知青,王大娘说的可是真的?”
宋娇娇晃了晃脑袋,等到那阵耳鸣过去后,周遭的声音如潮水般涌上来,第一眼就看到一脸威严正直的王建军,以审判者的面貌站在她面前,仿佛只要她点个头,就会立刻挥手,让民兵把她抓走,甚至……不需要她承认,只要给她扣上这个阶级敌人的帽子,就能给她定罪,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特殊性。
真是没有料到,王老太太这么狠,得不到的就毁掉,抢不走野猪,就举报到大队干部那里,要把他们逼上绝路,这哪里像是亲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让这个老虔婆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