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民政局到返回车上,容栀人还是恍惚的。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和江祈年领证的场景。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此刻她会跟一个陌生人,扯了这个红本本。心情很是复杂,荒唐又难以言喻。“后悔?”男人冷冽低沉的嗓音传来,似乎还透着几分不高兴。容栀捏着红本本的指尖微微泛白,实话实说,“没有,只是有些不真切。裴池淡淡看了她一眼,长手一伸,从她手上拿过那红本
容栀声音诚恳柔和,无半点含糊。
她这话一出,竟觉四周的空气冷了几分。
男人没有说话,金丝框眼镜底下的深眸微眯了一下,像是在斟酌她话里的意思。
容栀在做经纪人的这三年里,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但是眼前的男人气场过于迫人,让她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容栀手心已经沁了一层薄汗。
这是一场谈判,谁先开口谁先输。
容栀漂亮的狐狸眼直视男人深邃的双眸,努力克制着想要闪躲的眼神。
片刻后,男人先收回了视线,肆意地靠坐在办公椅上。
指间的烟燃去了大半,他俯身把婚约放回办公桌面,紧接着不紧不慢地把烟灰敲落在烟灰缸上。
男人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吐了两字,“条件。”
和聪明人交谈的好处就是,他能一眼看穿你背后的目的。
气氛过于压抑。
容栀只想早点结束对话,她深吸了一口气,“保下我舅舅的公司。”
说着,她打开手机,把秦氏相关的新闻翻了出来,递到了男人面前。
男人看也没看,深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在唇边,“可以。”
容栀双眸一亮,还想着要怎么拟定协议,却没注意到男人镜片下,眸底闪过一抹玩味。
正当她想要开口时,男人接下的话,把她刚打好的腹稿皆堵死在喉咙中。
裴池把手上的烟,往烟灰缸上狠狠地碾灭,“前提是,你嫁给我。”
容栀,“???”
容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裴池再次把婚约把玩在手上,指腹摩挲着上面容栀的名字,一字一顿道,“我要你。”
容栀被这三个字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过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她跟裴池无半点交集,他突然说这些话,背后定是有他可图的利益。
容栀敛了神,“我能问原因吗?”
裴池把婚约放下,指腹漫不经心地转动着食指上的银色指环。
过了好半晌,他才开口,嗓音深沉淡漠,“我爷爷只认你,现在你只需要回答‘应’还是‘不应’。”
男人的话语很强势,没给她半点后退的余地。
容栀咬了咬唇,经过一番思想挣扎,还是应了下来,“好,我答应你。”
她没有退路。
不应,舅舅的公司只有死路一条。
裴池指腹微顿,镜片闪过一片暗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似玩味又似认真,“我不接受形婚。”
容栀眉头微拧,脑中搜刮着裴池的资料。
忽而想起在番茄TV的采访中,男人似乎心里有个拒了他的白月光。
而婚约里白纸黑字写着,在男方三十岁前,不可娶除她以外的人为妻。
难道他白月光拒绝他,是因为这一纸婚约?
按小说里面的剧情,男主被迫娶了不喜欢的女二,不都该为女主守身如玉吗?
现在提出这样的要求,又是什么意思,爱而不得摆烂了?
没等她想明白,男人温沉的嗓音钻进耳畔,“不能接受?”
男人心思太过深沉,容栀自认捉摸不透。
容栀回神,心里苦笑了一声,答道,“可以。”
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
拍照,签字,宣读誓言。
从民政局到返回车上,容栀人还是恍惚的。
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和江祈年领证的场景。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此刻她会跟一个陌生人,扯了这个红本本。
心情很是复杂,荒唐又难以言喻。
“后悔?”男人冷冽低沉的嗓音传来,似乎还透着几分不高兴。
容栀捏着红本本的指尖微微泛白,实话实说,“没有,只是有些不真切。”
裴池淡淡看了她一眼,长手一伸,从她手上拿过那红本本,塞进了西装口袋中,“不过是一本证件。”
容栀看着那抹红色完全没入黑色的口袋,收回了视线,‘嗯’了一声。
看着两手空空的手,确实如男人所说,不过是一本证件罢了。
她的生活不会改变,她仍然是容栀。
然而,她忘了,在她签下自己名字那刻,她便被冠上了‘裴太太’这头衔。
车稳稳行驶着,狭窄的车厢萦绕着属于男人独有的凛冽气息。
闻着陌生的气味,容栀有些不太自然。
大概这车是男人的地盘,他似乎并没有任何不适,坐在一旁闲适地处理着手上的文件。
静谧的空间,只剩下男人翻动文件的纸张声和钢笔落在纸张上的沙沙声。
想到什么,容栀扭头看向裴池,问,“我们现在去哪?”
男人侧颜轮廓分明冷峻,黑色的碎发落在金丝眼镜框上方,眼帘微垂,看不太清神情。
他头也不抬,声音疏远清冷,惜字如金,“回家。”
见男人不耐的神情,容栀没多想,以为是回男人的家,她手撑着腮,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不再出声。
两人一路无话。
这一路,容栀时常会出现错觉,总觉得旁边有道炙热的眼神,盯着自己看。
可每当她追寻那道视线时,看到的是却是男人心无旁骛地在处理文件,神色淡漠幽深。
哪有半点窥探她的意思?
倒显得她像是被男色所迷惑,时常忍不住偷偷看他,跟个花痴一样。
果然,下一秒,男人扫了她一眼,嗓音无波无澜,“想看就光明正大看,允你持证行凶。”
容栀,“......”
想辩驳,但底气不足。
容栀只能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的嗓音轻轻柔柔的,声音不大,像春风拂过水面,又了无痕迹。
裴池挑了挑眉,漆黑的眼眸暗了暗。
黑色的劳斯莱斯在七号院的一栋别墅边靠停。
七号院,京市最为昂贵且出名的别墅区,只供上流顶端的人居住,属于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的高端别墅。
裴池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张门卡和一张黑卡,递到了容栀面前。
男人狭长深邃的双眸透过镜片,直视女人的狐狸眼,嗓音淡漠,“我要出差一周,里头比较空,我希望出差回来看到像个‘家’的样子。”
容栀恍惚了一瞬,顿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难不成男人一开始的‘回家’指的是,她和他的家?
他会不会说得太过自然了点?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早就准备好了。
容栀当即否认了内心的荒谬想法,男人此刻的话过于强横又不近人情。
像他这么有钱的人,到处都是房产,不过是随意挑了一处房产,来当他们的新房。
大概是见她没说话,男人再次开口,“嗯?”
单单一个字,就透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容栀从男人修长的指尖接过门卡和黑卡,应了句‘好’。
看着黑色的劳斯莱斯扬长而去,容栀绷紧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她拿着门卡来到别墅大门前,随着‘滴’的一声,推开了大门。
等看到里头的景象,惊得她狐狸眼都瞪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