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看似是为了弟弟而死,对她来说也是解脱吧。苏暮枝是因为他冉临渊而死的,她为了救他,先是毁了身体,在嫁给他的几年里,又一点点被摧毁了心神。她没了一丁点退路,纵然是指挥使夫人,也孤苦无依。林铠武垂下头,不忍再看冉临渊的面无人色。在他仅有的印象中,苏暮枝的脸色常年苍白,身形瘦弱,似乎风一吹就倒,任何时候穿得比旁人厚,整个人感觉就是病怏怏的。
“什么意思?”
冉临渊连牙齿都在打颤,有预感苏端华接下来的话,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你都没发现她很怕冷吗?就算是夏天,也穿得比常人多吗?那是因为五年前,她不慎坠入冰湖后就染上了寒疾,冬天对她来说很痛苦难熬!”
冰湖!寒疾!
所以璧禾是为了救他,连命也丢了。
冉临渊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钻入血肉骨缝,比那年的冰湖冷了一万倍!
她为他赔了命,而他都做了什么!
林铠武担忧地看着冉大人,脸白得可怕,要不是还站着,几乎就是个活死人了。
其实从今早出门开始,大人就不对劲,大概是从看到马夫身上掉下来的银梳开始。
如果来伺候的不是那位马夫,又或者他收好了银梳,没让大人看到,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可惜没有如果,那就是天意了。
“这么些年来,姐姐的寒疾越来越严重,大夫说,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苏端华哭得颤抖不止,他知道,就算姐姐身体好好的,为了救自己也会奋不顾身,这就是他的傻姐姐啊!
“你浑然不察,还大张旗鼓娶了平妻,将姐姐送回娘家……那段时间,我娘还天真地要姐姐尽快怀孕,做了好多补品给她喝,我们都不知道,没用的……”
冉临渊的脸越发死白,摇摇欲坠,从不知道字词能化为利刃,一刀刀将人凌迟。
蓦地想起那次杖责重阳,璧禾急着挡了一下,吐出暗黑的血液。
明明已经觉得不对劲,却没有深究,还误会她背叛自己……
璧禾身上的那些痕迹,是因为病重吧,她已脆弱到了那种地步,真真应了那句“命比纸薄”。
而他毫无察觉,继续做着伤害她的事,逼得她两次自杀。
第二次看似是为了弟弟而死,对她来说也是解脱吧。
苏暮枝是因为他冉临渊而死的,她为了救他,先是毁了身体,在嫁给他的几年里,又一点点被摧毁了心神。
她没了一丁点退路,纵然是指挥使夫人,也孤苦无依。
林铠武垂下头,不忍再看冉临渊的面无人色。
在他仅有的印象中,苏暮枝的脸色常年苍白,身形瘦弱,似乎风一吹就倒,任何时候穿得比旁人厚,整个人感觉就是病怏怏的。
他们几乎一致认为,苏暮枝这样的,身为指挥使夫人,真是上不得台面。
要不是狗屎运误打误撞救了大人,也轮不到她。
好点的人家谁会愿意娶这样的女人当主母?一看就是短命相……
原来,她还真是身患绝症。
冉临渊哑声道:“出去,你们,都出去。”
苏端华狠狠抹泪,趁着他没说要追究祝铆,拉着祝铆一起走出去。
林铠武眉头紧锁,搀扶着腿脚不利索的老拐叔出去,把门关上。
门外的锦衣卫看到苏端华,纷纷躬身施礼。
虽然都知道苏夫人不受待见,但她身份摆在那,明面上的尊敬还是要的。
苏端华撇过脸,咬着唇,没有说话。
林铠武看得无端心酸,为苏暮枝。
虽然这些锦衣卫们跟苏夫人见得不多,但竟然没有认出来这不是她……
当然,此前苏端华从床底爬出来,自己第一眼也没认出来。
但若是多看几眼,也会看出端倪的,毕竟是个少年人。
姐弟俩也没有像到以假乱真。
至于监斩官,自然是没想到会有人利用容貌相似而交换身份斩首,乍看有些像,便没多想。
等人都走了出去,冉临渊像是撑着自己的最后一口气流泻光了,腿一软,跪倒在苏暮枝的尸体旁。
已经记不清上次流泪是什么时候,他曾一度以为自己是个没有眼泪的怪物。
却原来,他这样的冷血动物,还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