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安平记忆更深刻的是那些灾难,非典那年灌进肠胃的板蓝根液,直到现在还在胃里泛酸。汶川地震的新闻画面还在脑海深处游荡。奥运会的欢呼忽近忽远,她觉得自己这样的原因是她的生活没有发生任何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应该说是没
安平出生那年,是小平南巡结束的第二年,握在中国人手上快半个世纪的粮票在新闻里宣布取消,那年花旗银行总部从香港搬到了上海,外资大量涌入中国,很多人在这样的洪流中造船生势,将自己送入广阔的海洋。
但安平记忆更深刻的是那些灾难,非典那年灌进肠胃的板蓝根液,直到现在还在胃里泛酸。汶川地震的新闻画面还在脑海深处游荡。
奥运会的欢呼忽近忽远,她觉得自己这样的原因是她的生活没有发生任何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应该说是没有惊喜。
马兰娟是个忧患意识过于强烈的人,她奉行着一种自己体悟出来的价值观,非常执拗,又时常将就。
家里物件更换不明显,他们的生活水平不像新闻里暴增的GDP那样完成新世纪的逆袭和飞跃,而是延续着上个世纪末的朴素。
各种电子产品纷涌而至,乐坛也是一种爆发式的泛滥,大街小巷的理发店、音像店都在或期期艾艾或辽阔地敲着路人的耳朵,爱情和分手四个字都被磨出了老茧。拉萨成了10年代人们的精神远征。
能够传播视频的4g网络尚且在母胎中,2g能支撑起来的网络聊天瞬间填满寂寞的夜晚。大家热衷于在网络上寻找知音,管它对面是知心哥哥还是姐姐,又或者九曲十八弯的大叔。
QQ空间的说说就像是果味的电子烟,一到深夜炸出一群单押高手。
安平是活在时代的生长纹里的人,同龄人间的互相探寻和成年人的诱导在他们心中种下许多激情和反叛的种子。不过这种意识,安平是上了高中才有的,她想出去看看,唯一途径就是好好念书。
自她有了这样的目标,读书才算是摆脱了以前那种得过且过的状态,开始发奋。但今天一天她在一中受到了很多暴击,尤其是一句也听不懂的英语课更让人头疼。
数学勉强能跟上,但是她发现自己平常在学校反复练习的那些习题对一中的学生来说是必须拿分且保证能拿分的,而他们的重心任务放在攻坚克难上。
晚自习十点半结束,安平从板凳上起来,出了校门的时候感觉自己全身都被掏空了,要是过来一阵强风她都想随风而去的状态。
她走到出租屋院门外,看见钱同元和早上那姑娘站在右侧的围墙边讲话。裴江南双手揣在上衣兜里,颠着脚有点局促,钱同元在边上摆弄着他手里新款的滑盖诺基亚。
看见安平,他抬手打了个招呼。
安平有气无力笑了下进了院门,后面两人也紧随其后进来。安平抬眸看了眼房东老太太还亮着的屋子,对身后的钱同元说:“老太太还没睡。”
钱同元往前走了一步:“就说同学过来吃个饭,等会就走。”他们这房东老太太不让往屋里带人,说要是往屋里带人就打电话告诉家长。
安平进屋放下书包,舀了一瓢水洗手,又打开煤气罐在锅里烧上水。钱同元和裴江南依旧站在房间外面,没有要进屋的意思。
一会,他探头进来问:“你要做饭?”
“烧点汤,吃点馍。”安平松了松脑后的马尾,头皮终于贴回到了脑袋上,“你别说要蹭饭。”
钱同元笑笑:“想蹭。”
安平从锅灶边走开,一摊手:“蹭也可以,你做吧!”说完她朝外面站着的另一个人说话,“你也一起来吧,裴江南。”
裴江南没扭捏就进来了,安平的房间不大,三个人里面还有两个高个子,一下子变得拥挤。裴江南径直走到床边坐下,看了眼钱同元并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