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寨子的时候天已经亥时过了。傅殿臣正跟二当家三当家几个喝酒呢,听说派出去的人回来了。立刻召上来问话,几个小崽子上来就哭喊:“大当家的,六当家和其他兄弟们全都挂了。“什么?”傅殿臣当时就气得站起来。他实际上并没有大当家的威猛形象,相反的如果不说他是大当家,所有人只会认为这就是一个跑腿的。傅殿臣小时候家里穷,身体一直就没有长得开,个子矮小不说,还驼背罗圈腿,人又长得丑。他一发怒,另外几个当家...
眼疾手快是当土匪的基本操作,它们早就暗地里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还手也是相当快速的。
莫凡没有想到的是:大当家的枪声才响,他都是在扔手榴弹。
老五、老六、老七三个女人竟然全都纵马在自己前面挡着。
这个样子虽然土匪们的子弹想要打到自己,就要先从她们身体里面穿过。
但是一个男人让三个女人这么保护着,真的有安全感吗?
枪声先响!
随后就是巨大的爆炸声:“轰隆隆!”
晴天霹雳一般就在耳边炸响,六当家当时就觉得腾云驾雾起来。
他和身边的车把式、路文等几个土匪全被火箭弹炸得飞了起来。
飞起来的几个人明显是活不成了。
挨着他们的几十个土匪同样也遭殃了:火箭弹里面装填着大量的大块铁砂子,不但让那些土匪承受不起,就连他们骑着的马儿也受不了。
这是莫凡造的火箭弹第一回在实战中使用。
射出去不到五十米的距离,撞在不知道那个土匪的马蹄上。
立刻就炸了。
有了火箭弹爆炸的珠玉在前,莫凡扔出去的手榴弹当真就像砖瓦一样啥响动都没有听到。
火箭弹炸出来的声响,如同炸雷一样,把李家贵这伙土匪的马儿都惊了。
许多的马匹都受伤倒地,那些侥幸没有伤得不重的马儿还能够跑的,全都炸了窝。
这回莫凡特意用的块头稍大一些的铁砂子,每一颗铁砂不比一枚子弹的威力小。
这样一来,可把李家贵手下这三十多个土匪给炸惨了。
只有几个运气特别好的人,才侥幸没有受伤,他们赶紧打马朝边上的高粱地里冲过去。
镇九州已经带着姐妹几个打马追上去了,这回她们没有像在万宝山打草上飞那伙土匪一样,放任土匪逃跑了。
她们接连开枪,又把逃跑的土匪打倒了三四个,最终还是有六七个土匪跑掉了。
一群人这才冲进受伤的土匪群里面,找到一个还没有死的土匪。
老四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抢我们?”
“我们是傅殿臣手下,追一伙女人,没有追到。
看到你们,当家的想着搂草打兔子,闲着也是闲着。
没有想到终日打猎,今天被鹰啄了眼!”
“那个是你们当家的?”
这个土匪艰难地站起来,指着倒在地上已经没有气的人说道:“这是我们六当家的!”
“叫什么名字?”
“李家贵!”
“你们是怎么缀上那伙女人的?有什么油水?”
“车把式昨天看到她们进奉天银号存了钱,又看到她们在洋行里面买了三千大洋的东西。
今天早晨看到她们出了城,一直缀着她们的。
后来被她们骑马跑了,我们一路追下来,追丢了。”
“那伙人有几个?有什么特征?”
“七女一男,听路文说女的长得比窑姐儿还好看!”
“那个是车把式?那个是路文?”
“这个、这个!”
莫凡走过去,这两人都在李家贵身边,也是死了。
老七已经麻利地把地上的枪支捡起来,又开始搜身。
对于搜身这种事情,老七有一个病态的喜好,其余的几个人也都尽量满足她的这个癖好!
就像老八喜爱给人的颈子划一道口子一样,莫凡这个时候拿出匕首开始补刀。
镇九州张了张口,终于还是没有说些什么。
这个男人,刚刚躲在三个姐妹后面,现在又开始表演了!
刚才那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土匪看到这一幕吓得赶紧跪倒:“当家的饶了我吧!
我上有八十老母,下面还有吃奶的儿子啊!”
老四看看老大没有说话,抬手一枪。
老八都开始灭口了,都是一起喝过血酒的兄弟伙,她们当然不能够袖手旁观。
老四还是喜欢用枪,直接上刀子太血腥了些。
“子弹要钱!”莫凡的理由很充分,他没有重申第二个理由了。
第二理由就是用刀子可以保证天王老子来了,挨了刀的人也活不过来。
用枪的话,总有命比小强还顽强的人侥幸逃生。
“这伙土匪穷得很!”离开战斗现场后,老七抱怨着。
二十五个土匪,只搜出来十九支枪和二十几块奉票。
这样的收入跟刚刚的风险对比,收益太低太低了。
她们这八个人都清楚:八比三十多得对战危险。
如果有选择,她们一定不会再来第二次。
只不过这些土匪的穷,当真是穷得让莫凡开了眼。
“这伙土匪为什么这么穷?”
镇九州看到火箭弹实战中的威力,脸上虽然还是冷冷的,心里却是高兴得很。
今天如果没有这枚火箭弹炸上一波,三十多个土匪的冲杀。
她们八个人要么乖乖听话,要么死路一条。
美丽心情下,愿意为老八纠正一下他对土匪认识的偏差:
“你不要认为土匪都是有钱的,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实际上大多数的土匪过得还不如普通人。
像刚才这种土匪,傅殿臣虽然是大绺子,他手上肯定有钱,比我们的钱多得多了。
但是他手下也多,只有那些当家的和骨干平常有些赏钱。
那些刚刚加入进去的土匪都叫小崽子,既不给钱,也不会给枪,只是管个饭。
没有枪的土匪,是没有钱的。
他们只能够自己去买一支枪,或者抢到一支枪,才有资格参加分钱。
否则的话,跟着土匪跑一年,也只能够做最苦最累的活儿,还挣不到钱。”
莫凡惊讶了:“这不就是跟学徒一样了吗?”
镇九州就喜欢老八这种跳跃式的思维和总结,实在太到位了。
“对!就是学徒一样,学徒的时候做最苦最累的活计,没有工钱,还常常挨打!”
“土匪也需要当学徒,算得上是第三十六十一行了!
这从此样子还去当个灯儿啊!”莫凡认真地总结。
几个当家人全被他这么认真的语气逗笑了。
她们虽然都是从青楼里面出来的,也还是明白一些整理的。
老七说道:“每一个去当土匪的人,要么是被逼得无路可走了。
要么就是想着有一天能够做到大当家去。”
“当学徒的人,还想做到老板?”
“没有做大当家的心,怎么会去入伙当小崽子?
自己单干就行了!”老七解释道。
“可是大当家怎么可能让位置?”莫凡十分不理解。
“分赃不均,手下有人起了坏心,背后开枪把大当家的打死,就可以作大当家了。”老七说道。
说到大当家这个敏感话题,镇九州觉得后背有点冷。
适时说话:“这个火箭弹还很好用的。炸开之前,土匪都不知道咱们要动手了。
老四:又换上去没有?”
“换上去了,走之前我就又装了一颗进去。”冷面阎罗这回也笑吟吟地回答。
老七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笑笑。
不再给莫凡科普《土匪知识大全》了。
今天八人对付三十几个土匪,老四打出去的这枚火箭弹,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她本人对此也非常满意,这东西偷袭实在太好了。
炸响之前,对方根本就不知道。
一行人加快速度往承德方向走。
老三智多星说道:“大当家的!我们要不要走小路!
今天杀了这么多人,官府一定会追查下来的。
刚刚又没有把那伙土匪全部灭口,他们也会追下来的。”
镇九州想了想说道:“我们往隆化走。”
按照她们现在走的大路,是一直向东走的,走下去就是承德。
一行人立刻换了一个方向,朝北方走去。
她们这一行人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那几个跑掉的土匪这才小心翼翼地回来。
这个时候路上已经有人发现这里发生了火拼,看到路上倒着的人马尸体,吓得赶紧报了官。
滦平县总探子江生智中午的时候收到报案:李沟有人行凶,就在大路上把三个日本浪人给杀死了。
凶手是五女一男,杀人之后骑着马朝李台方向跑了。
听说是日本人在治下被杀,还是三个日本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杀了。
江生智的脑袋都大了,赶紧带着侦缉一队的十几个人手全部赶过去。
到了现场的时候,大路上已经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人。
从地上的血迹来看,几个日本人位置还没有动过。
“谁是目击证人?”
“他们两个!”保长把两个人推了出来。
“怎么回事?”
两个汉子争先恐后地说了起来。
江生智不爽地指着其中一个:“你先说!”
这个被点名先说话的人,用胜利者的目光看了一眼另一个村民这才大声解说起来:
“今天我和李三友一起去赶早集回来。
在前那颗树的位置,突然听到后面传来枪声。
回头看到几个女人拿着枪对着太君们开火。
我们赶紧钻到林子里面去,再回头的时候,看到她们已经骑上马跑了。
这回我看清楚了地,是五个女人和一个男人!”
“她们长什么样子?”
“女人一个个的都长得很好看,比窑姐儿还要好看些。”这句话说出来,周围一片笑声。
世人的欢乐各不相同,在这件事情上,男人们的快乐总是相同的。
“你来说说看到了什么?”江探长指着李三友说道。
“叶老四都说完了,我也没有啥说得了。”
“他们是怎么死的?”江探长对着带来的法医问道。
这个人从到了现场,一直就在忙碌着。
“从这三个人的样子来看,每个人都是先中了三四枪,然后又被割破了颈动脉。
佐藤太郎被割之前就已经死了,有三枪都打在心脏位置,就算是这样凶手还是给他补了一刀。
证明这伙人是绝对不想他们活下来的。”
李三友突然说道:“她们开枪的时候,离得很近,就跟我们现在这样近。”
江探长点了点头:“很好!想起了什么立刻报告。”
死在地上的三个江探长全都认识,这几年跟他们打交道的时候太多了。
这三个浪人才到栾平的时候,江探长他们还会接到苦主报案后,跑出去管一管。
后来发现事关国际友人的案件,永远都是国人的错。
每管一次,回头就会被县长大骂一顿,后来就算是接到报案也不愿意去了。
三个日本浪人在滦平城里糟蹋了不知道多少个女人,每回都被保下来的。
让他们的气焰更加嚣张,没有想到今天竟然还是死在女人手里。
这回可真得是报应了。
对保长吩咐:“派几个人把三具尸体送到县里面去。
把他们两个证人看好了,不要让他们跑了。”
“长官放心!我一定看好他们!”
“长官放心!我们家都是这里的人,不会跑的。”
李三友和叶老四赶紧表态。
江生智挥挥手,我们向前面追一段看看。
带着一行人往李台过去。
在李台打听有没有人看到五个女人和一个男人骑马过去。
没有一个人看到。
路边一个卖杠头的摊贩说道:“今天的日子真怪!全都在打听五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事儿。
是男人拐了哪家姨太太走了吗?”
江探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大声问道:“还有什么人打听这伙人?”
卖杠头的小贩看到他的态度不好,赶紧把自己看到的说了一遍。
听说是一大群汉子打听这事情,顺着路又追下去了十来里,什么也没有发现。
不再继续往下追了,回到李台休息,准备歇会儿就回滦平。
在茶馆里面一杯茶还没有喝完,就听到街上面乱了一起来。
打听消息后才知道:前面西沟里大路上死了几十个人,还有不少的死马。
李台镇的不少人都跑过去看热闹,有直接骑着马跑过去的;有赶着大车,拉满了一车人跑过去的。
江探长也带着人赶紧跑过去看。
还在路上的时候,队伍里面的探员姜有为说道:“死的不会就是在我们前面打听那五女一男的那一伙吧!”
“要真的是那样,那伙人也太厉害了些吧!”
一群人讨论着,一路急赶,跑到西沟的时候,看到前面围了大群人挤着在看。
“江探长来了!”有认识的人赶紧招呼。
江探长还在马上就看到人堆中间的路面上,横七竖八地倒着许多人、马的尸体。
好几匹马的肚皮都炸烂了,肠子屎尿混合着地面的血,散发出来一股十分难闻的味道。
“让开!让开!官府办案,闲杂人等一律让开!”
这群人刚刚到了现场,立刻开始清理场地。
把围观的这些人往后面赶,场地一下子空旷起来。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江探长数了起来了。
“二十五具尸体,另外还有十七马的尸体。”法医秦明说道。
看着现场杂乱的样子,秦明说道:“现场被破坏过,不过还是能够肯定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从这些人颈部的伤口来看,跟杀死三个日本人的是一伙人。
探长!你看他们每个人颈动脉都是从前向后被划了一刀。
这个人肚子都破了,还被划了一刀,跟上午的案子一样。
这是为了保证让这些人绝对不能够有一个活口!”
几个逃跑的土匪,混在人群中,听着秦明分析。
“他们身上有许多小的伤口,这是铁砂子。
证明他们是先被人炸过,然后才开枪。”
“用什么炸的?”江探长问道。
“不知道!这东西的威力很大,肯定不是手榴弹,有些像是炮弹炸的。”
“这是一伙什么人?东北军?俄国人还是日本人?”姜有为猜测道。
他直接忽略了那些土匪,东北的土匪虽然多,有炮的土匪还少。
并且女土匪也少,可是最近也没有听说东北军有什么秘密行动的。
再说了东北军中的女兵,也不可能直接动枪动炮的。
江探长亲自下场,查看这些死者大多数人的食指都有老茧,心里已经确认他们就是一伙款项。
二十五个持枪土匪被五女一男给杀了,怎么可能?
可是五个女人加上一个男人,要杀死这里的二十五个土匪,根本不可能嘛。
姜有为看着公路下面的高粱地被踩踏得十分凌乱,大声看热闹的人:“这些是你们去踩的?”
“不是我们!不是我们!”看热闹的人纷纷否认。
江探长走进高粱地,一直走进深处,又看到了三具尸体。
继续向前走去,好一会儿才走回来,大声说道:“还有六七个人逃掉了。
应该是这伙土匪。”
他更加无法理解了:五女一男竟然把一支三十多人的土匪队伍给打得落荒而逃,究竟是什么人?
再想一想正是这些人把三个日本浪人给杀死了,想要抓到她们那得要军队才行了。
越想脑袋越痛!
江探长把第一个报案的人叫过来询问,这个人什么也不知道。
他只是过路的时候看到路上这么多的尸体,吓着了,赶紧回李台报告。
这回连目击证人都没有了。
不过倒在地上的六当家却是被人认出来了。
听说这是傅殿臣手下六当家的,江探长点了点头,还是让这里的保长把所有尸体全部送到滦平县城里面去。
加上高粱地里的三个,一共是二十八个土匪,这事情就好办:
不但可以领到打死这些土匪的赏钱,还没有苦主,这案子破与不破都没有压力。
倒是佐藤、铃木、麻生他们三个日本人死了,这才是最头痛的问题,稍稍处理不好,就会引起国际纠纷。
最重要的是:日本人这些年一直不停地生事找事呢。
这回算是有人主动给了它们生事的把柄了。
这是官府最不愿意看到的问题!
天色已经晚了,江探长他们一行人晚上就在李台住下,准备明天回城。
侥幸逃掉的几个土匪,回到现场看到官府的人把六当家他们的尸体拉走。
几个土匪商量了一下,只能够连夜回去给大当家的报信。
回到寨子的时候天已经亥时过了。
傅殿臣正跟二当家三当家几个喝酒呢,听说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立刻召上来问话,几个小崽子上来就哭喊:“大当家的,六当家和其他兄弟们全都挂了。”
“什么?”傅殿臣当时就气得站起来。
他实际上并没有大当家的威猛形象,相反的如果不说他是大当家,所有人只会认为这就是一个跑腿的。
傅殿臣小时候家里穷,身体一直就没有长得开,个子矮小不说,还驼背罗圈腿,人又长得丑。
他一发怒,另外几个当家的也跟着站起来了,连声说道:“怎么回事,赶紧说出来听听。”
几个小崽子七嘴八舌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听说对面只有八个人,竟然把六当家这一队都给灭了。
傅殿臣立刻就问:“他们用的什么武器?”
“最先炸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我们什么也没有看到。
不过炸了之后,他们用的全是镜面匣子,厉害得很。”
“八个人?是日本人?俄国人?还是东北军?”
东北地面上最厉害的还是这三家,日本人在东北有驻军,它们常常穿着东北老百姓的服装四处活动。
这些专业军人,受过专门的训练,厉害得很,土匪遇到了只能够自认倒霉。
不过那些日本人一般不会跟土匪起争执,相反的它们是非常愿意跟土匪交朋友的。
土匪也喜欢跟日本人做生意,在日本人手里,想买什么都能够买到。
俄国人就是那些从苏联逃出来俄国贵族们,到了东北之后,再也享受不到以前的待遇,于是他们就做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他们的战斗力也是相当的强。
东北军就不用说了,无论是张大帅还是张少帅手下的兵都是正经训练出来的,战斗力强得很。
几个侥幸活下来的土匪赶紧说道:“他们个子矮小,肯定不是老毛子。
倒跟日本人有些像!”
“大哥!是日本人做的!”二当家立刻说道。
八个人对付老六带着的三十多个人,东北军虽然厉害,也不可能厉害上天了。
“狗日的日本人,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傅殿臣大声说道。
“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还有一件事,那三个日本浪人也死了。
是被我们追的那五女一男杀的。
这事情是车把式亲眼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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