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的官署吗?”林悠其实印象并不深刻,仔细搜刮了一下记忆,才勉强道出这三个职能。南山笑道:“那是许多年前的钦天监了,如今的钦天监已今时不同往日,大抵可以说得上是半个门派了,且还是个能拿朝廷俸禄的门派。林悠瞧他虽然笑着,言语中好像有些挖苦的
南山面不改色的挥了挥扇子,便见那火符陡然转了个方向,尽数朝着黑脸官兵袭去。
火符一碰上他的身体,瞬间长大了数十倍,犹如一道火蛇,径直把他吞了进去。
黑脸官兵惨叫着疯狂拍打自己的身体,可那火苗不但不灭,反而更加旺盛了,他又狼狈的在雪地上疯狂打起滚来,而后一头扎进了一旁的雪堆里,再没了动静。
林悠缓缓松下一口气,心道这人如此游刃有余,内里功夫到底得多厉害?
南山拾起地上的弯刀,割断了林悠身上的绳子,道:“林姑娘这弯刀使得十分俊,是承的哪派......”
他话还没说完,眼神却蓦得一冷,一把拉着林悠一跃而起,跳上了临近的那间房顶。
林悠还未反应过来,只见数枚黄符就在他们跃起那一瞬间,如钢片一般钉在了他们身后的墙上。
若是方才他们躲闪不急,此时恐怕已经被削成两半了。
林悠这才看清楚,巷子口又追来了一队官兵,那黄符便是他们的手笔,她低声问道:“这是什么邪术?”
南山搂着她几个起跃朝前跑,却依然没耽误他动嘴皮子,他道:“姑娘,那可不是什么邪术,乃是修仙人最基础简单的黄符之术。”
“修仙人?”林悠倒是有些印象,她听师傅提起过,只是从未见过,便觉得那只是师傅道听途说的牛皮话,没太放在心上。
南山似乎感觉奇怪,她这一身武打的功夫,不像是没听过江湖世事的人,随后又问道:“姑娘没听说过?”
林悠没答话。
南山自然接道:“如今那些仙山大多落魄,没出几个惊天动世的人才,况且那些个自诩不凡的修士也只是些尸位素餐之辈,占着山白白浪费资源。”
“这些姑娘不听也罢,不过而今名满天下的钦天监姑娘可知道?”
耳边寒风呼呼吹过,刮得脸生疼,林悠想了想,道:“听过。”
这么多年,她虽说闭目塞听,但是从小也是念过私塾的,犹记得那摇头晃脑的老先生开谈阔论的一番“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言论。
“那不是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的官署吗?”林悠其实印象并不深刻,仔细搜刮了一下记忆,才勉强道出这三个职能。
南山笑道:“那是许多年前的钦天监了,如今的钦天监已今时不同往日,大抵可以说得上是半个门派了,且还是个能拿朝廷俸禄的门派。”
林悠瞧他虽然笑着,言语中好像有些挖苦的意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忽然又想起了今日在酒肆听到那书生说的话:钦天监监正薛方清年少有为,有他坐镇,又有哪个妖ʝʂɠ怪敢来生事。
南山继续说道:“多年前,薛方清带着一众修士,平息了妖界为祸人间这一桩祸事,自己也升了官,坐上了监正的位置。”
“此后他便广纳人才,收揽天下修士。”
话音堪堪落下,两人也落了地,林悠环顾四周,原是到了西湖岸边,路上行人游客众多,观景的观景,赏玩的赏玩,倒也没注意到他们。
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好似一幅泼墨即成的水墨画,湖岸不远处停了一艘乌篷船,其上用红色雕花刻了两扇窗户,瞧着十分精致华丽。
南山拉着她上了船,只见那船缓缓驶离湖岸,隐在浓厚缥缈的雾里,渐渐看不清了。
林悠上船才发现,内里空间十分宽敞,足够人站立行走了。
门帘一遮,里头便很是暖和,船头有两名男子划着船桨,一个着黑袍面色冷淡,一个着白袍却是满面春风。
两人恭敬的喊了声公子,南山点了点头,扶着林悠坐下。
船中温暖的感觉让林悠神经放松了下来,全身卸了力,这才发现,衣服已被汗浸湿,凉凉的贴在身上,引得她一阵哆嗦。
南山从一旁座位底下,拿出一套白色锦衣,道:“姑娘凑合穿一下吧,船上很安全,不必有所顾虑。”
林悠伸手接过,狐疑的看他一眼,问道:“你为什么帮我?”
南山抬眉,十分正经道:“我见不得漂亮姑娘被欺负。”
话说完他便转身走了出去。
林悠自是不信的,她从小就没受过别人的好心帮助,这次也依然不会相信,有谁会冒着得罪官兵的风险来救一个通缉犯?
莫非......她摸了摸手腕上的银镯,眼神蓦得一沉。
“姑娘,衣服可换好了?”
南山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林悠应了一声,就见他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
林悠神色淡淡:“公子是何目的,不妨明说。”
目的?南山坐下的身子顿了一顿,他抬头看她,那衣服本来是他留在船上备用的,此时穿在她身上,实在是大了些,松松垮垮的,倒是把她平日里冷淡疏离的气质减了几分。
看她的样子,已是认定了自己是别有居心了,南山叹了口气,面露悲伤道:“姑娘道我是何目的?我几次救下姑娘,姑娘不说一句感谢,反而怀疑我,可叹啊,可叹!”
林悠偏头,朝他凑近了些,盯着他眼睛瞧了良久,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往后仰了仰身子,道:“恩即是债,没人会无事献殷勤。”
他眼睛清明无比,饶是被她如此盯着看,也无半点心虚之意,不知道他是真的表里如一,还是藏得太深了。
南山勾唇笑了笑,并未正面回答她,只道:“那群官兵一个个的都会使用仙门中人的手段,姑娘就不好奇吗?”
不用他提,林悠早就想到了这一点,那些人定然不是真正的官兵,如此费尽心思的追杀她,想做什么,想要什么东西,她心知肚明。
只是她不知道,他们如此趋之若鹜,难道就不怕临落深渊?
“今日我见城中一封海捕文书到处宣发,上言:案犯林悠,禹杭人士,残忍杀害林家满门,罪大恶极,诏天下有能告杀人者,赏钱五万黄金。”
林悠心头一跳,未曾想这官府竟会花这么大价钱抓捕她,所以......她抬眼看他,他难道是为了赏钱?
却见南山啧啧摇头,继续道:“那文书上的画像画得实在是惨不忍睹,我看那衙门里靠这笔墨吃饭的画师应该辞了才好,我不要求个神似,至少都有个形似吧,可却连林姑娘十分之一都未画出来。”
林悠:“......”再一次感叹这厮的脑子,指望从他嘴里说出些正经话来,怕是不可能了。
“你既已知晓我是通缉犯,就不怕被牵连?”要说他毫无目的,她是一万个不相信的。
“牵连?”南山摇摇头,“行事只要凭心而动就好,若是凡事都去计较后果,那不是诸多受累。”
“有病!”林悠低骂一声,心中升起一丝不耐,她提的问题他倒是一个也没正面回答,如此拐弯抹角,可见和他说不到一处去。
心思到这,她却听到一个词猛得灌进了耳中。
“不知林姑娘可知道扇骨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