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砸得它头晕目眩。萧玉收拢剑袋,将其甩在一边,入了帷帐中去。翌日柳儿从后厨端来点心,却四处不见姑娘,急得她就要去前厅禀报公子。就在转身时,她听见远处有动静。走近了瞧,一抹纤影在林中穿梭,速度极快,如鬼影一般难以捉摸。凡过之处,铺满了切口平整的树叶。她很少见到姑娘练剑,竟是这般潇洒利落,实在是好看极了。可姑娘明明发现她来了,却
“贺礼之事,师妹不必再想,府中常年冷清,此次有你在,为我楚家添了几分面,祖父已是非常高兴。”
“多谢师兄。”
她抿唇一笑,眸子比苍穹里的夜星还亮。
楚之江眉宇暗拧:“师兄提醒过多次,不许再道谢,下次再犯,加练!”
“哈哈,知道了师兄。”
实际上,从暗巷出来那一刻,她已经放弃送贺礼的念头。
是以,师兄宽慰三两句,她也就接着了。
二人多日未见,聊起这几日府中忙碌之事,又忆起二人在江家楼前打赌趣事,满院笑意。
离开前,楚之江想起什么,无奈地失笑,提醒她:“师妹回房歇息时,好生检查检查房间。”
萧玉应下。
看着师兄走出小院后,明亮的眸子瞬间暗了下来。
没有回房的打算,她走到溪边,指尖触碰溪水,凉凉的,一下凉至心中。
哪里是为寿礼发愁,不过是她用来搪塞师兄的借口。
幸好师兄信了。
幸好师兄没瞧见她狼狈不堪的模样。
暗巷中的每个瞬间,不停在她脑海回荡。
黑衣人拔剑刺向她的那一刻,她妥协答应搜身的那一刻,开口请求韩亦的那一刻……
他未露面,已让她尊严全无,真真是应了那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当年,她在众人面前斥他,令他颜面扫地。
当年,她是京城贵女,他却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当年,她给徐叔睿出主意杀了他灭口。
如今,他已成为太子之臂,未来不可限量,而她却沦为了叛贼之女。
以往衣食无忧,任何东西唾手可得,如今却只能偷偷到见不得光的暗巷中去。
离京三年,她自认为对旧人旧事已不在乎。
明明,他们在京城只见过一面,她不该如此心绪才对。
赵无陵这个病美人,无刀无剑,亦可杀人于无形。
——
师兄放在抽屉中的五百两银票,她隔日清晨才瞧见,当晚还有另一件事叫她彻夜难眠。
子时回房,准备脱衣入眠。
却听见一声轻响,一块东西从她衣裳中滑落。
她在烛光下看了好半天,十分笃定就是那块淡绿色的和田玉。
她明明已经将这玉佩归还那商贩……
何时到她身上的?
为何会到她身上来?
将黑衣人出现之前的场景回忆了几遍,便就是她听见脚步声时,她只顾着柳儿,没在意被旁人撞了一下。
兴许就是那时,商贩趁乱将玉佩放到她身上。
这般珍稀的和田玉,商贩为何这般随意就塞了出去?
莫非……
她收拢五指,紧紧攥着玉佩,逍遥感知她的怒气,在剑袋中躁动不安。
玉佩就藏在她腰间,黑衣人已经搜至腰上。
她咬了咬牙,心情十分复杂。
倘若因为此事,她被押至赵无陵面前,那是怎样一番景象。
一定很耻辱。
本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不想玉佩竟在她身上。
玉佩未找到,赵无陵不会善罢甘休。
倘若她好心给送回去,兴许就被他当做窃贼给处置了。
岂不如了他的愿!
感受不到怒气,逍遥逐渐安静下来,忽地剑袋被拉开,一块“石子”扔了进来。
哐当。
砸得它头晕目眩。
萧玉收拢剑袋,将其甩在一边,入了帷帐中去。
翌日
柳儿从后厨端来点心,却四处不见姑娘,急得她就要去前厅禀报公子。
就在转身时,她听见远处有动静。
走近了瞧,一抹纤影在林中穿梭,速度极快,如鬼影一般难以捉摸。
凡过之处,铺满了切口平整的树叶。
她很少见到姑娘练剑,竟是这般潇洒利落,实在是好看极了。
可姑娘明明发现她来了,却是站得远远的,待将剑收回剑鞘,放进剑袋中,才从林中缓缓走出。
她心想着,姑娘是不是生气昨日之事。
萧玉行至她面前,端起茶水一饮而尽,煞有其事地品了品。
“嗯,这茶不错。”
气色如此好,柳儿紧张的心彻底放松下来,说道:“这是今早刚入府的碧螺春,公子打算明日用此茶招待客人,吩咐奴婢端来给姑娘尝尝。”
“原来如此。”
接过柳儿递来的帕子,囫囵地擦了擦汗,回到院中又饮了几杯。
既然是师兄特意吩咐的,她自然要好好品尝一番。
说实在的,她对茶并无研究,最多只能尝出个好不好喝来,其余的,譬如茶色是否清澈明亮,叶脉是否细密,色泽是否油润等等,皆是一窍不通。
可归根到底,还是好不好喝的问题。
她这般想着,心中的压力也就释然了,用茶时颇有兴致地配了些糕点。
“柳儿,别忙活了。”
柳儿正在打扫院子,被叫了过去。
“姑娘,怎么了?”
“来来来,一起尝尝这茶。”
“不不不。”
柳儿吓坏了,此茶如此名贵,本是用来招待明日宾客,她这种身份的下人怎配饮。
“姑娘还是自己喝吧,奴婢就不……”
话未说完,一杯新茶已经放在她面前,萧玉努了努嘴:“喝吧,别浪费了。”
柳儿刚想说话,她已经起身回房了,并吩咐道:“昨夜葡萄吃多了,今日就不必送午膳来了。”
“……是。”
日落西山之时,萧玉才放下手中书籍走出房门,展开双臂伸了个懒腰,顿觉心情舒畅。
晚膳是明日的菜品之几,专是几道精致素菜,口感都很不错。
师兄这般谨慎细致,一方面是性格使然,另一方面,也是他为离家多年的愧疚所做的补偿。
想来,明日府中一定很热闹。
不出她所料,第二日一大早,前院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是师兄请的戏班子。
天一亮,戏就开场了。
寿宴中午开始,客人们已经陆续登门,师兄在门口迎客,她坐在台下看戏。
想着楚家人丁单薄,她提议与师兄一道迎客,师兄却没答应,吩咐柳儿引她落座。
事后想想,不禁松了一口气。
虽说锦州离京城远,大抵是没有人认得她。
可就怕那万一。
府中宾客满座,互相亲戚礼道,场面十分的热闹,楚洪咧开的嘴角一直没下来过,只因客人们都变着法的夸赞他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