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脚!”云鲤“哦”了一声,立刻抬起一只脚。光着脚丫子走了这许久的路,她白玉一般的脚上粘满了灰石,还有些被硬物膈出来的印子,看起来触目惊心。卫璋将衣服撕成布条,一圈圈缠在云鲤的脚上。他缠得很细心,既不会弄痛云鲤,也不会让布条轻易松开。不过这可就苦了云鲤,时间有些久,她单脚站得不是很稳。她左右摇晃起来,努力保持身体的平衡。直到卫璋
云鲤从小被当做男孩子养大,除了被丽嫔和唐巧耳提面命一些事之外,并不太清楚男女之事。
就比如,她只知道不能让人看到她的胸脯和下身,但是对身体的其他部位毫不在意。
后背肩膀什么的,男女不都一样吗!
她用披风挡住缠胸布,背着卫璋换好了衣服,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掌印。”
她转过身,一脸苦相:“咱们快回去吧,这衣服穿得朕身上都要起红疹了。”
真是难伺候!
卫璋还没有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心里一股火无处发泄,语气不免有些凶:“皇上如果不满意,大可把之前的衣服换回来!”
不不不!
云鲤明白,自己今日必须全须全尾地回去,否则不用卫璋出手,全天下的唾沫就能把她淹死。
她一脸的讨好:“咱们回去吧。”
卫璋移开视线,不愿意多看她一眼。云鲤还以为他又生气了,赶紧把脸凑上去哄人:“掌印?”
“别碰我!”
卫璋一个冷眼扫过来,云鲤撇撇嘴,委屈地站到三步之外。
狗太监!有病!
卫璋ʝʂɠ独自冷静了一会,感觉无碍后站起来:“走吧。”
云鲤抱起地上的脏衣服赶紧跟上,但又不敢跟太紧,始终保持着三步的距离。
出了门,那村妇正在喂鸡,见两人出来,在身上擦了擦手迎上去:“二位贵人要走了?”
卫璋理都不理她,大步向前。云鲤一面要跟紧,一面还要和好心的村妇客套,瞻前不顾后,一个没走稳,踩到了院子里的石头。
“哎!”
她发出一声痛呼,但又怕卫璋把自己甩下了,只好一瘸一拐地追上去。
“等等我!”
当着别人的面,她不敢喊掌印这个称呼,更不敢对尊贵的九千岁直呼其名,只能含糊不清地叫道:“您走慢点……”
卫璋忍无可忍地停下脚步。
他知道了,今日发生的一切完全属于自寻烦恼!如果不是自己一开始想不开,跟着小皇帝上了后山,现在哪里会有这些破事!
遇刺死了又如何?宫里姓云的还有六个,他随机挑选一个送上皇位不就完了吗!
真是自作自受!
他突然停下脚步,云鲤没控制好步伐,一头撞在他后背上。
“掌印……”
她委屈至极,但又不敢抱怨,只发出小动物般的哼唧声,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很乖。
可这小模样落在卫璋眼里,他突然又开始觉得燥热了。
“站着别动!”
他凶巴巴喝了一句,左右看了看,扯过云鲤手里的脏衣服,在她面前半跪下来。
“抬脚!”
云鲤“哦”了一声,立刻抬起一只脚。
光着脚丫子走了这许久的路,她白玉一般的脚上粘满了灰石,还有些被硬物膈出来的印子,看起来触目惊心。
卫璋将衣服撕成布条,一圈圈缠在云鲤的脚上。
他缠得很细心,既不会弄痛云鲤,也不会让布条轻易松开。不过这可就苦了云鲤,时间有些久,她单脚站得不是很稳。
她左右摇晃起来,努力保持身体的平衡。
直到卫璋叹了一口气,握住她的脚,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
云鲤受宠若惊,想把脚拿下来,却被人紧紧按住。
“别动。”
卫璋一直没抬头,手掌压在她的脚背上:“马上就好。”
云鲤很不好意思,声如蚊呐:“那个,别脏了掌印的衣服……”
卫璋三两下给她把这只脚缠好,又换了一只脚,先用手拂掉她脚底的灰,轻笑道:“您倒是只关心衣服,不关心微臣的手了。”
不是这个意思!
可能是卫璋之前给自己穿过鞋,云鲤对他触碰自己脚这件事没有什么感觉。
只是他这般跪在面前,让自己踩着他……
云鲤终于懂了,为何每晚唐姑姑都不愿意上龙床陪自己睡觉了。
她也怕折寿啊!
胆战心惊地等着九千岁弄好这一切,云鲤忙不迭把脚拿下来,在地上踩了几下,欣喜抬头:“真的不痛了!”
卫璋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上来。”
上哪儿去?
云鲤还以为,卫璋给自己的脚缠上布条,是想让她自己走回后山。如今见他还愿意背自己,她立刻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眉开眼笑爬上他的背。
“今日真是多亏了掌印了!”
卫璋愿意背她,肯定就是被哄好了的意思。
云鲤向来是个得了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的主,她趴在卫璋肩头,嘴唇凑近他的耳朵:“掌印简直就是朕的贵人啊!”
山风很冷,但小皇帝的吐息很热。
卫璋觉得自己的耳朵开始发烫,仿佛有小虫钻了进去,痒得他浑身发酥。
偏偏这小皇帝极没有眼色,还在自己耳边碎碎念。
“以后,朕一定听掌印的话,掌印说往东,朕绝不敢往西!您就是朕的再造恩人、再生父母!如果掌印愿意,朕愿认您为亚父……”
云鲤越说越带劲,毕竟卫璋如今手握实权,自己也没什么可以赏赐他的了。思来想去,唯有叫他一声爸爸,可以体现自己的尊重。
一声“亚父”叫出来,卫璋手一松,云鲤整个人往下一坠!
她不敢说话了,四肢并用攀在卫璋背上,紧紧贴住他的后背。
“您要是不累,就自己下来走。”
卫璋的声音很冷,但云鲤听得出来,他没有真正的生气。
她摇摇头,又想到卫璋看不见,赶紧又说了一声,把脸往他肩上一埋,再也不敢动了。
夜幕降临,山间渐渐暗下来,无人注意到这对搂在一处的人,也无人看得见,卫璋的嘴角挂上了一丝浅笑。
直到天色全暗,也没有放下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