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不许提倡封建迷信,但是在镇子上,说什么的都有。在派出所待了两天的秦双明显人已经有些呆滞了,从当天出来的时候恐惧到现在的沉默,她也是经历过大事儿的人了,张兰芝握着她的
张兰芝安排的邻居最后用在了秦双的身上,纪禾家里没有人了,所以自然也就没有回门那个选项,但是秦双不一样,所以两个人说好的三天之后回门,结果还没有到这一天,邻居就上门了。
要说也巧,平时喜欢出去的纪禾偏偏在今天并没有出去,她正在院子里面洗衣服,就看到隔壁和张兰芝平时走得最近的婶子跑进来,声音特别高地说:“哎呦,你家秦双出事儿了!”
她说完之后,身后还跟着一串儿的人,都跑了进来。
张兰芝放下手里的活,在围裙上随便擦了两下手说:“咋了?”
“说是昨天晚上赵家出事了,闹了好大,我家那口子不是在派出所吗?大半夜的说是赵俊实就跑到派出所去了,现在人还没回去呢。”
这会儿刚是早上九点多钟,张兰芝一听这个话,抬脚就往派出所去了,几个婶子倒是没有跟上去,而是在院子门口聊了起来,纪禾也没刻意听,但是耐不住婶子们嗓子大。
这几个都是平时和张兰芝走得比较近的,来往也算密切的,经常会互相给吃的。
“你说说,这结婚第一天就发生这种事儿,真是不吉利,咋好生生的就能家里冒出来好些蛇来呢?政府大院不是平时管得最严嘛?”
“那谁知道呢?你都不知道,听说赵家小子去了没多久小双就也去了,说是脸色蜡白,脸上还有个黑眼圈,蛇咋能咬到眼睛上呢!”
有人疑惑,那个刚才跑来通风报信的婶子立马说:“你们不知道,那是被赵家小子打的,我听说当时那床上窜出来一条一米长的大蛇,赵家小子直接就要把那个蛇拿下,然后就直接打着自己媳妇了,说是那新房里面没什么剩下的了,全砸了,还把镇长给惊动了,起来之后一家子全出来了,都没有人赶回去,我家那个是半夜临时被叫到派出所的,就是去赵家抓蛇呢!”
“而且你不知道,赵家小子去的时候说是瑟瑟发抖的,身上还有一些血迹,鞋子都没穿,看起来手上应该是扎了一些玻璃碎片的,咱就说他在咱们镇子上也算是个二世祖了,啥时候遇到这种事儿过?”
“小双更是惨,说是衣衫都不整齐,不过你想想在当时那个环境下,估计也没有几个人能注意到这些。”
“好家伙,这么多吓人,不过你说……”
另外一个人稍微小声了点说:“这小双一嫁过去就发生这事儿,是不是不太吉利啊。”
“可不是,政府大院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邪门的事儿,她一去就出了这事儿,很难不让人多想。”
“再说,这事儿发生的邪门,你说谁知道是不是触犯了什么神灵呢,我这么多年,都没在远昌镇见过蛇。”
“咱自己说说就是了,这事儿之后还不知道小双会不会被带回来呢,万一真被带回来了,那才是丢人呢!”
“现在还咋送回来啊,送回来这不是再也不能嫁人了?”
“那也好过留在家里当扫把星好吧,要是我儿子以后娶了这么个媳妇,说什么我都是要撵走的,不吉利死了。”
……
几个人后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想必是说着说着就走远了,纪禾刚好把衣服洗干净挂起来,心里美滋滋的。
秦双胆子挺大的,敢算计她,还以为她是以前那个好欺负的人么?既然她要结婚,纪禾当然是要秦双添点嫁妆的,不然不是枉费了做嫂子的心意。
手脚确实是她动的,多亏了赵俊实,她不怕蛇,甚至蛇还能给她带来安全感,所以她这段时间忙活就是为了走的时候给秦双和赵俊实准备一份大礼,目前来看,还是很成功的。
赵俊实是半夜慌手慌脚的跑到距离他家最近的派出所的,所以狼狈至极,不到一刻钟秦双也跑了过去,夫妻两个新婚的日子双双进了派出所,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新婚之夜打架呢,万万没想到是这种事儿。
毕竟政府大院里人也不少,这一传十十传百的,一直到第二天晚上,基本上是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了。
这要是发生在寻常人家也就周围聊聊,说说八卦,但是发生在镇长身上,那恨不得是昭告天下呢。
每个人都在聊这个八卦,张兰芝则是去了一天都没有回来,一直到晚上陆臻从外面回来,纪禾本来想问问他听说了没,就听他说:“任务有变,我们明天就得走。”
“走哪?”纪禾愣了一下。
“宝和镇,路上有段距离,我需要尽快去报道,你收拾一下,部队安排车送我们去。”
“那我先去收拾东西。”
她说着立马就把晾衣绳上面的衣服拿下来,然后直接进了屋子,还好两个人东西不算多,既然是部队派车过来接,那就证明是非常紧急的事情,所以纪禾是一点都没有耽误的。
等到她都收拾完了之后这才又跑出了院子,然后去了对门。
之前陆臻说的时候纪禾就打算买个别人家不要的缝纫机,对门的李奶奶老两口住在这儿,孩子都出去读大学了再没回来,两个人也不想举家搬迁,这几年上了年纪了,缝纫机用不动了,这会儿缝纫机也没有以前值钱了,挨家挨户基本上都有一台,李奶奶见她真心想要,之前就说好,只要纪禾好好爱惜,就便宜卖给她。
她也交了钱,就准备走的时候带走。
这次时间紧急,所以纪禾就是提前去说一声,然后晚上就搬到院子的大门跟前来,老两口年纪大了也搬不动,于是纪禾就跟着帮忙搬了出来,老两口看着她瘦弱的身体还说她怎么劲儿这么大。
一直到全部都收拾妥当之后,纪禾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不过张兰芝还是没有回来,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把东西都搬到外面。
第二天一大早纪禾就起来收拾床上的用品,陆臻的意思是部队大院里面该有的都有,但是没有这些东西,需要自己准备,而且他是刚刚调任过来的,不一定有认识的人,让纪禾还是自己准备得好。
所以她就干脆把家里的东西都拿上了,因为陆臻要回部队昨晚告诉陆霆了,早上纪禾也没有做饭,陆霆给了陆媛钱买回来的,不过看样子,张兰芝是一夜未归。
倒是陆媛回来放下了之后,还问陆霆:“爸,双姐咋办?”
“咋办?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还不够丢人的,你妈出去多久了也不回来,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不了?”
纪禾没说话,一口咬下去馒头,张兰芝只是怕被退货,而陆霆则是怕丢人,退回来也是会送走的。
国家不许提倡封建迷信,但是在镇子上,说什么的都有。
在派出所待了两天的秦双明显人已经有些呆滞了,从当天出来的时候恐惧到现在的沉默,她也是经历过大事儿的人了,张兰芝握着她的手说:“你好好想想,那蛇到底是从哪儿出来的?”
她摇摇头。
张兰芝看着她脸上青一块肿一块的,头疼的很,又问:“赵家说是见从床上来的,还说是从你背后爬出来的,你就想不出来是从哪儿?到底是家里本身就有的,还是从哪过去的?”
她这么一说,秦双的脸色更白了一些,半晌,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张兰芝说:“是纪禾!一定是纪禾!我出门之前她来看我了,还说检查一下你给我准备的嫁妆,是她!一定是她!是她要害死我,她恨我,她要报复我,姨妈,都是纪禾,都是这个贱人!”
她逐渐有些失控,本来正在配合调查的赵俊实听到纪禾的名字走过来,也不管是在哪里,捏起来秦双的下巴说:“你说什么?”
“是……纪禾在我的嫁妆上,动了手脚……都是她,她要报复我……”
赵俊实阴沉着脸甩掉她的脸,然后二话不说从派出所走了出去,镇长的公子,没人敢拦,就连刚才做笔录的民警想要喊住他确认细节都不敢,只能赶紧问上头怎么办。
他不敢进屋,只敢在外面让人去找,果然发现秦双的嫁妆应该是死扣箱子,但是却是活口的,而且根本就扣不住,箱子里面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个缝儿,封不死,而且整个赵家,只有赵俊实的新房里面有蛇,所幸都是一些菜蛇,没有毒蛇,不然的话,那就更危险了。
可偏偏赵俊实住的那个房间的窗台玻璃底下有一个小洞,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但是那个缝隙足够蛇钻进来了,本来在侦查过后就是准备这样结案的,偏偏被赵俊实发现了别的细节。
但是,没有证据。
箱子里面并没有蛇,而且在他们进来抓捕的时候,蛇都顺着窗户爬走了,赵俊实没有说明秦双怀疑纪禾。
不多时回到派出所,让他们用窗户结了案。
秦双一听,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了,说:“你是不是疯了?她有什么好的?都这样害我们了,你还护着她?”
“啪!”
赵俊实一巴掌甩在秦双的脸上,不但打懵了秦双,也看懵了其他人,尤其是张兰芝。
“你能拿出什么证据?胡说八道的事儿你让派出所给你定案,因为什么?你回去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个疯婆子一样,别在这丢人了。”
说着他靠近秦双,在她的耳边说:“我护不护着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自己是谁?我愿意了你是我的一个玩物,我不愿意,就你这张脸,连玩物也不配,不要在这儿发疯,给我们赵家丢人,你就滚回你家去。”
他是在威胁她。
说着,赵俊实就大步走了出去。
虽然说他镇长的儿子,但是没有证据也是不能乱说的,那是陆家的儿媳妇了,不是以前好拿捏的纪禾,而且他和秦双心知肚明纪禾为什么这么做却不能说,是他们先算计的她。
胆子够大的,赵俊实揉了揉太阳穴,和跟在身边的王麻说:“是能配得上我的女人,可惜眼睛瞎了,够狠,你去打听打听,她是怎么知道我怕蛇的。”
被骂了一通的秦双两眼通红,那一巴掌打掉了她所有的尊严,她从派出所跑了出来,疯狂的朝着陆家去了,她今天就要撕碎纪禾。
她的速度极快,张兰芝直接就没有追上她,不知道拐过几个巷子口,终于到了陆家门口,她看到纪禾正在打开一辆军绿色的车门坐上去,那车牌是她没有见过的颜色,上面写着什么她也不知道,纪禾在打开门上去之前看到了她。
她就那样站在巷子口,怒气冲冲的跑过来,大概是因为看到了这辆车稍微慢了一步,纪禾见她头发凌乱,身上穿的也有些凌乱,脸上有明显的乌青,手上也不是很干净,脚底下没有穿鞋,可惜了这会儿日头还不是最毒的时候,不然她的脚上不得血泡加火泡。
不过见到她这个样子,纪禾已经是很满意了。
她只是个弱女子,没有什么强大的背景,也没有什么家世,更没有可以依靠的人。
赵俊实欺负她,是她背后无所依。
秦双欺负她,也是她背后无所依。
但是她自己就是自己的依靠。
能做的事情尽管有限,但是这口气是不得不出的,不过怕是此生一别,就再也见不到面了呢。
纪禾扬起一个笑容,明亮又清澈,看到这个笑容,秦双的脚步明显一顿。
然后她看见纪禾抬起手来,朝着她的方向,缓缓的挥了挥手,还特别清脆的说了一句:“再见。”
没等秦双追上去,纪禾就坐上了车。
前面的人很快启动车子,油门声在这个巷子里还是比较大的,陆臻没有回头,但是他坐的位置在后视镜里是能看到后面的人的,他眯着眼睛,好像从没有见过秦双这个样子,看着狼狈,但他心里却又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在心里摇摇头,陆臻看向隔壁的人,纪禾比他想象中的——要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