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副官低下头,咬牙切齿。陆战骁地脸色越来越阴沉。“停车,我下去看看。
为爷爷办完丧事后,陆战骁留在遂城主持大局,平息暴乱的风波。
直到开春,他才踏上回平城的火车。
去往遂城一趟,他已经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帅了。
人在经历过低谷才会有所成长,有所觉醒。陆战骁从前一直不明白这个道理,直到现在才深入骨髓的体会。
沈知意的死,教会了他爱、欲、痛和家国情义;爷爷的死,教会了他担当、思考。
陆战骁在遂城的这段时间里,除了处理公务,还亲自去考察了不少的地方。
底层人的生活。
他说不清自己究竟看到了多少次炼狱一般的景象,随处可见的饿殍尸骨,在欺压下挣扎的百姓,连城镇也动荡不安,每个人都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有的地方血流成河,蔓延了十里地,将天边都烧得灼红。每片土壤都滋生着愤怒,每一捧热血都昭示屠戮的罪恶。
陆战骁深深记得,他来到一处村庄时,有个老农夫告诉他:
这里是埋骨岭,但你知道为什么要叫埋骨岭吗?
顾名思义,这里满地都是无处安放的尸体,死得一个比一个惨,没钱下葬只能丢在这。他们被秃鹫野狗啃食,只剩下一副副骨架,大多数都没有全尸和像样的墓地。
这是最惨烈最动荡的时节。
那天,陆战骁仍记得自己是什么心情。
震撼,难以置信。闷痛无声爬上胸膛,令他憋闷得喘不上气,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忍不住要破土而出。
他直面过无数人的死亡,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让他久久无法言语。
屈辱的、像草芥一样的死去,是对生命的蔑视。
陆战骁想,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
平城火车站。
副官翘首以待,见到陆战骁下车,连忙跑过去,颠颠的替他拿东西。
“少……不对,现在应该是大帅了!”
副官笑着说,“手下的人听说要改变称呼,都很不适应呢。”
陆战骁颔首,神情越发滴水不漏的深沉。
坐车回去路上,陆战骁始终拧着眉心,觉得哪里不对劲。
路边的人个个精神萎靡,无比憔悴,像烂泥一般的瘫软在地上。
“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他问,副官的表情立马变得严肃郑重,小声道:
“此事说来话长……您走后我派人彻查,发现您爷爷遇刺果然是倭国人的阴谋!不止如此,他们之所以费时费力,隔着千里之外去暗杀早就退隐的老爷子,目的是为了将您支开,让平城没了可以镇压场面的人!”
打压陆战骁只是个幌子,毕竟再怎么样他都是平城的土皇帝,说句只手遮天也不为过。
倭国人真正的意图是让陆战骁自己离开平城,好趁机偷偷暗杀一批他们视为眼中钉的富商巨贾。
那些人都是爱国商人,出资办学堂、济民众、购军需等等,其中还包括支持陆战骁的商人好友。
随着爱国商人们死的死伤的伤,商会现在混乱一片。倭国人强硬的插手了商会,安排他们自己人成为了商会会长,势力重新洗牌。
这个新任会长,是一名偷贩福寿膏的倭国奸商。
福寿膏这种东西,令人上瘾回味无穷,不惜倾家荡产也要争相购买。
就连副官手下的士兵都染上了。
奸商背后靠着川村茂雄,赚来大量的钱财都给了川村充军费,而川村则给他提供庇护。
没人敢动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福寿膏泛滥成灾。
“我们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
副官低下头,咬牙切齿。
陆战骁地脸色越来越阴沉。
“停车,我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