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骗了他,那间房自从陆重熹走后,我便将它空了出来,从不曾再给别人住。可是我不愿他知道,因为我不想再同他扯上关系,所以即使我伤心难过,我也要如此做。这几日,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世上最难得的不是求人原谅,而是自我救赎。所以即使我明白,我也不愿放任我自己。陆之延离开了,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和他的一切,终是有了了断。七月十五中元节。
“掌柜的?掌柜的!”
青珣的声音猛然在耳边响起,我惊觉回神看向他,不悦的蹙了蹙眉。
“怎么叫你都不应,你这是在念着哪家的公子啊?”
青珣席地而坐,头靠着门扇,也不看我,只是说着:“要我说啊,你年岁也不小了,长的也还标致,何不找个人嫁了,何必开着客栈,每日迎来送往的,遭罪!”
青珣不过十五的年纪,只是家中穷困,是以他从未上过学,十岁起便穿梭在各种地方做工,练得油嘴滑舌,倒不似个未承冠的。
“青珣,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该是给你寻个亲了,你看对家掌柜的的女儿如何,长的也算是花容月貌,年纪同你也是般配……”
“得得得!掌柜的,算我多嘴成么,你可别把我往火坑了推,青珣可不想娶个母老虎回来!”
我看着被吓得猛然窜起的青珣,哑然失笑。
他落荒而逃,我的笑转瞬消弭。
成亲么?
好的婚事的确可以幸福,就像父亲与母亲一般。
可若是不好的呢?就像我与陆之延……
想到他,我心头一阵涩苦。
“啪嗒!”
手中的珠串随着身后声音的响起,陡然落地,罗线崩断,碎落满地。
我转过身,看着忽然而至的陆之延,满心惊愣。
话刚出口便察不对,我该是不认识他的。
“客官是……”
陆之延闻言眼中暗淡了一下,我心头一苦,却仍旧执拗。
“掌柜的可是忘了,我在你这儿要了一间房。”
“真是不巧,客官,您不是说若是我不愿留,便可将它再给别的客人么?前些日子客满,没办法,我便将它给了别的客人,如今他还未离开,客栈也没了别的房间,只能委屈您去别家看看。”
我说着,而后从袖口拿出一袋银两,放置他面前:“这是您留下来的银两,多出来的,是补偿。”
我看着他,有一种他不拿着,我便不收手的意思。
手上一空,我看着他转身便走的身形,突然心中一空。
其实我骗了他,那间房自从陆重熹走后,我便将它空了出来,从不曾再给别人住。
可是我不愿他知道,因为我不想再同他扯上关系,所以即使我伤心难过,我也要如此做。
这几日,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世上最难得的不是求人原谅,而是自我救赎。
所以即使我明白,我也不愿放任我自己。
陆之延离开了,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和他的一切,终是有了了断。
七月十五中元节。
我进京了。
这一日是祭祀之日,也是我父母的忌日。
距离父亲战死已是五年时间,那一日,父亲身死的消息传来不久,我还未来得及回府宽慰母亲,便听得丫鬟说母亲引刀自裁。
一夕之间,我成了孤女。
我跪在坟前,眼泪模糊了视线。
“爹,娘,婉儿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你们。”
我仿着平常百姓人家的叫法唤着父母,自幼时起,母亲便告诉我,我是诚郡王府的郡主,要懂得礼仪尊卑。
所以我虽然备受宠爱,但是在这些事情上面,也都是被教管嬷嬷一点一点的教出来的。
这是我第一次放肆的称呼他们为爹娘,却是在他们死后的五年。
我抬手拂过碑上的字,眼泪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滑落。
身后一阵脚步声响起,我讶异转身,却瞧见两个我从未见过的人站在不远处。
“参见庆安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