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就是在幸灾乐祸。“念念,”贺子翔可怜巴巴地求她,“要不你先谈,你谈了我爸妈就不会怪我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温念过了相当平静的一段生活,就是某天贺子翔丧着脸跑过来,说朱玲玲被父母勒令暂时不许跟人家有婚约的人来往。
听到这话,温念好脾气地说:“我没关系,你们俩愿意怎么搞就怎么搞。”
“......”贺子翔委屈死了,“都是一个生意场上的,他们家人嫌说出去难听,说咱俩婚约什么时候解了,什么才能同意。”
温念正忙着做题:“那可能得到过年吧。”
“......”
见他沉默,温念抬头:“怎么,你们的感情,撑不过半年?”
贺子翔憋了憋:“你是不是在幸灾乐祸。”
“不是,”温念诚实地说,“我在看真人版的西游记。”
“......”
怕他不懂,温念不厌其烦地解释:“半年以后,咱俩解除婚约,你俩能在一起了,紧接着,高考,你俩那天上地下的成绩,啧啧,再然后,贺叔叔和阿姨那关,啧啧......”
贺子翔脸色越来越黑,温念眼神也变得同情:“八十一难取得真经,加油,我看好你们。”
“......”
这分明就是在幸灾乐祸。
“念念,”贺子翔可怜巴巴地求她,“要不你先谈,你谈了我爸妈就不会怪我了。”
“我有病,”温念不想搭理他,“我不好好学习,我搞对象?”
贺子翔差点喷了:“你说你个姑娘家,说话也斯文点。”
“你都搞了还嫌我说的不斯文,”温念开始赶人,“再挡我学习,我就跟贺叔叔告状,说你给我戴绿帽子。”
“......”
妈的。
真是他的姑奶奶。
想着反正现在女朋友也谈不了了,贺子翔扔了句:“晚上你生日在哪里,我也去。”
“你最好别去,”看在发小的份上,温念真诚提醒,“温响可能会揍你。”
贺子翔磨磨蹭蹭的还想说些什么,温念透过窗户看见他那个带着火气进来的未来女朋友,连忙踢了贺子翔一脚:“赶紧滚。”
与此同时,贺子翔也看见了朱玲玲,兔子一样的回了自己座位。
朱玲玲进来后,先是恶狠狠地瞪了温念一眼,像是不敢实际的招惹她,也没敢上前找茬,只是回到自己位子时,搞出了噼里啪啦的动静。
这天的晚自习,易南天特地给温念放了假。
家里的保姆林姐提前打了电话,询问要不要回家过生日,被温响给拒了,他说在科大旁边的酒店订了桌,几个同学自己热闹下就行。
从斯林高中到科大距离有点远,没有直达的公交,怕温念到了黄花菜都凉了,温响又打了个电话过来:“顾西征刚提了新车,你跟他车过来。”
“......”温念想骂人,“你别老是麻烦人家,我可以自己打车!”
不知道温响在想什么,像是自言自语,低声嘀咕了句:“以后且有的麻烦呢。”
温念听的不清楚,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又听到温响那边有人喊他,紧接着,温响急匆匆地交待了句,便把电话挂了。
天泉的九月下旬依旧很热,火烧云伴着夏日余热,燥的人脸上的汗一层层的往下淌。
温念出了校门便看见辆还没上牌的新车等在那里。
自从上次她发了短信骂顾西征爱告状之后,他们两人还没见过面。
骂的时候倒是理直气壮。
真见面了,又开始心虚。
车子两边窗户开着,顾西征坐在驾驶位,手肘横在窗上,稍稍侧着脑袋,正低头看手机。
正常放学的点,校门口人很多,来来往往的,三五个挤到一起,对着少年打量。
温念记得,以前卢倩倩就说过,有的人,侧颜生得绝,就是不能看正脸,但顾西征不一样。
他五官生得精致,三庭五眼的比例像是被精密计算过,下颌线条流畅硬朗,侧面看时,因高挺直的鼻梁,整张脸的轮廓都立体明显,正面看时,又因那双阴郁的凤眼,平白添了些凌厉与嗜血。
在这个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年代,他这种长相倒是比温响那种阳光开朗的长相更招人。
几个姑娘你戳戳我,我戳戳你,却没有一个敢主动上前。
许是被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到,顾西征抬了下眼,见温念拎着看起来就重到不行的书包,脸颊热的红扑扑地走过来。
他收了手机,往副驾上倾身,从内将门推开。
温念道了谢,把书包放到脚边。
她脖子上的汗把校服的衣领都泅湿透了。
顾西征抽了纸巾给她,似乎是在解释,又似乎只是随口闲聊:“新车味重,开窗透气。”
温念把纸接过来,嗯了声。
车内座饰都是真皮的,味儿确实重。
感觉两个人都不说话有点尴尬,再加上上次她还发了信息骂人家,温念讷讷地问:“你买车干嘛?”
这车不便宜。
当初温儒林给温响买车,怕他太过高调,特地买了辆普通的代步车,而顾西征这辆车,可比温响那辆贵了好多倍。
“注册了家公司,”顾西征启动车子,淡声说,“创业。”
“......”
该说不说,温念觉得自己学习真是学傻了,一听到“创业”两个字,脑子里浮现的居然是“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想着人家才刚创业,自己就在这里乌鸦嘴,温念嘴角抽了下,连忙撇过脑袋,看着窗外,小声“呸呸呸”。
顾西征瞥了她一眼,又很快将视线收回。
他眼睛细长,眼尾弧度朝向太阳穴,冷戾而清冷的长相,似乎也多了些暖意。
“你干嘛现在创业,”温念兀自神叨完了,有些好奇,“太早了吧。”
才刚上大一,像温响那货,就知道谈恋爱和玩。
天边夕阳压得极低,像要铺陈到大地上。
似乎是感觉这光刺眼,顾西征将遮阳板掀下来一半:“早吗?”
“不早吗,”温念侧了点身子看他,“刚从高三解脱,你不用放松一下吗?”
听到这,顾西征不明白:“怎么放松?”
“......”见他连怎么放松都不懂,温念差点笑了,“温响都没带带你吗?”
温响别的不懂,那放松的门道懂得可太多了。
“......”
以为被自己说中了,温念手肘支在储物箱上,歪着脑袋看他:“他不带你玩啊,那等会我说说他。”
“不用,”顾西征抿唇,看起来兴致不高,“不感兴趣。”
这话好像意味着温响之前跟他提过什么事,温念更好奇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顾西征嘴角抿直,脚下油门也踩得快了些。
他不说话,温念还以为自己问了让人家尴尬和不想答的问题,她没再自找没趣,转身看向窗外。
车子一路驶过许多熟悉的街,温念每天晚睡早起,在车上晃着晃着,倒生了些困意。
她单手抓着身前的安全带,脑袋倚在车窗和椅背连接处,眼皮子重的打架,很快就被扯进了梦乡。
梦里也是个燥热的夏天,她清晨起晚了,温儒林开车把她送到学校,叮嘱她有事情就去找表舅。
温念急忙忙地找到教室,因是开学第一天,教室里的位子都是随便坐的,等军训完才会重新排位。
站在门口扫视一圈,她好像是最后一个到的,位子都已经坐满了。
唯有教室右侧最后一排的拐角还剩个空位。
空位旁边,一个少年正趴在胳膊上睡觉,大概是嫌阳光刺眼,拿了本书盖住了脑袋。
温念背着书包过去,轻手轻脚地拉开板凳,又将书包放到桌上。
许是被这动静吵闹,少年把书本拿开,撇过脑袋往旁边看。
教室里没开空调,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几缕粘在脸上,眼神带着困倦。
温念正拿着小扇子扇风,见同桌被自己吵醒了,下意识地给他扇了扇,她放轻了声音,自我介绍:
“你好,新同桌,我叫温念,冻死了的温,烦死了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