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双手抱头坐在地上,靠在床脚,这梦境,好像。哦,对了,车祸后,清醒前,就是这样的梦境。不对!齐远说我是方婷婷,因为我妈妈姓方,我跟妈妈姓,妈妈一个人把我养大,后来妈妈生病去世了,留下我一个人。那,梦里的程晓雅是谁?婷婷抱住头,头痛,头剧烈的痛,模糊的铁轨不断的重合在模糊的黑暗隧道中。
当晚。
孩子睡了,齐远拉着方婷婷沿着海滩散步。齐远站定了,面对面拖住婷婷的双手:“婷婷,明天我带你去见个朋友,可以吗?”
婷婷笑,那笑容清澈明亮,是没有受过伤的孩子才有的纯真笑容:“远,你从不带我去见朋友,这个朋友,这个朋友很特殊吗?”
齐远捏捏手中柔软细腻的双手,抬手将婷婷的两手放在他的脸颊两边,闭眼感受了一下脸上传来的温柔的抚触。
婷婷看他眼睛慢慢睁开,才一点点抽回自己的手,帮齐远理了理被海风吹乱的头发。
“你看,这几年,我舍不得让外界的事情打扰你养病,病好了吧,照顾小玉你也很辛苦,我更舍不得你被外界打扰了。”
“这个朋友,以前你也见过,只是不熟悉。他是我的大学同学,说跟我很久没见,想请我们吃个饭,聊聊天,就这么简单。你愿意陪我去吗?”
“你希望我去,我就去。”婷婷眼睛里闪烁的光,让齐远深信眼前的方婷婷是爱他的。
约在一个会员制的高端私人会所,齐远要了会所一整欧式古典风格的别墅,一楼是私人酒吧,二楼是圆桌餐厅。
傅轩没到之前,齐远和方婷婷就在一楼的吧台前对饮,服务人员都是非请不进的,没人会打扰到这一方私密的小天地。
婷婷不胜酒力,齐远亲任调酒师,给婷婷调了一杯mojito。
傅轩进来的时候,婷婷侧身对着大门,在吧台边正笑盈盈的看着齐远,一手斜搭在吧台上,被齐远握住。
傅轩一分钟没移动,他的程晓雅,如今却对齐远笑语如焉。
他的程晓雅,一如他印象中的纤瘦白皙,一身白色的长洋装仍然清美的似一朵白荷花。
他的程晓雅,那头乌黑柔软的长发批下来,反衬的暖黄的灯光在发丝上跳舞。
他的程晓雅...
齐远的余光早就瞥见傅轩的身影了,他不动,继续握着婷婷的手,跟婷婷轻语。
当傅轩开始挪动脚步,齐远这才从吧台椅上下来,手始终牵着婷婷,婷婷看到了傅轩,也借着齐远的搀扶,从吧台椅上下来。
齐远牵着婷婷走近、站定:“婷婷,这位是我大学同学,傅轩。傅轩,这位是我太太,方婷婷。”
傅轩露出的笑估计比哭还难看,他不自觉。
婷婷落落大方伸出手去,抬头看向傅轩笑。
傅轩居然没有伸手。
齐远伸出另一只手,把婷婷伸出的手,回握到手里:“婷婷,我们去那边沙发上坐,喝点什么,我去拿。”
傅轩机械地随着婷婷的脚步移动,在婷婷对面的沙发上落座,眼睛始终没离开婷婷。
婷婷等齐远在她身边坐定,把手伸向齐远,握住,伏在齐远耳边轻声说:“远,你朋友一直看着我,我有点害怕。”
齐远揽过她的肩膀,轻拍两下,回个耳语:“不要害怕,他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美女。”
婷婷被逗得一乐,从齐远怀里挣扎出去:“你们聊,吃饭前,我想看看吧台这里调酒师的珍藏,很有趣的样子。”
傅轩看着程晓雅走开,齐远敞靠在沙发上,挑衅的看着傅轩:“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她不记得你了。完全,不记得。”
傅轩没吃饭,就走了。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前所未有的失落感。
前所未有的,
心痛,
心被撕裂的痛。
傅轩丢给大洛一句话:“你去查,所有的关于治疗失忆的资料!两天之内给我!”
无尽的铁轨,黑暗的隧道,没有丝毫亮光,孤单的一个人不停的往前走。
“程晓雅!程晓雅!”黑暗中有人喊,程晓雅是谁?
那天见完面回来,婷婷晚上的梦境不停的重复,闭上眼睛,梦魇就来。这梦境似曾相识。
好像。
好像。
好像。
婷婷双手抱头坐在地上,靠在床脚,这梦境,好像。哦,对了,车祸后,清醒前,就是这样的梦境。
不对!齐远说我是方婷婷,因为我妈妈姓方,我跟妈妈姓,妈妈一个人把我养大,后来妈妈生病去世了,留下我一个人。
那,梦里的程晓雅是谁?
婷婷抱住头,头痛,头剧烈的痛,模糊的铁轨不断的重合在模糊的黑暗隧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