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娘眼中含泪,重重点头。陆夭从荷包里倒出两颗强心丸,喂给她吃下。陆仁嘉忍不住:“你给宋夫人吃什么?”见无人理会,她又把目光投向宋尧。“宋将军,我和宁王妃自幼一起长大,我可以肯定,她绝对没有学过半点医术。见宋尧的脸色有些迟疑,又继续火上加油,“当然她那么巧遇到宋夫人临盆,说不定是早有预谋,你可千万别把夫人的命交到她手上。陆夭回头看向宋尧,眸子没有任
陆夭没想过宁王会来,但她很能理解,以这人护短的性子,断不会让自己一个人抗下所有。
她有一点后悔刚才的冲动,虽然她有八成以上的把握,但这并不代表,她想让宁王府卷入这件事。
宁王走到陆夭身边,语气带着三分嘲讽。
“一早就跟你说,这种鬼地方少来,平白无故惹一身腥。”
话虽不甚好听,但陆夭却听出了关心的味道,心头顿时暖了暖。
陆仁嘉也没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她敢跟陆夭叫板,却不敢得罪宁王。
但想想皇后临来之前对她的交代和保证,胆色又足了起来。
“就算是宁王,也不能草菅人命吧?”
陆夭唇角弯出一个冷笑,很好,她踩了她的底线。
原本觉得这件事陆仁嘉若不主动出击,也就这么算了,毕竟她也不是救世主。
但陆仁嘉扯上了宁王,这件事性质就变了。
不是想玩么,那就玩把大的。
“那太子妃想怎样?不妨就赌一把!我夫君敢陪着赌命,太子妃请得动太子一起来吗?”
陆仁嘉被气得脸色铁青,但是却找不出话反驳,别说让太子陪她赌命,就是多说两句话他都不耐烦得很。
思及至此,她便又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听徐氏的话答应替嫁这件事。
宁王要魄力有魄力,要家世有家世,护短疼老婆,最重要是哪怕见过好几次,依然俊美得让她心中小鹿乱撞。
陆仁嘉不由自主将目光投向宁王,却发现他在看陆夭,心里不由得愈发酸楚。
宁王被陆夭那股决绝震慑,好似在什么时候曾经见过相仿的场景。脑海里有些残存片段划过,却快得抓不住。
他今日原本在府里就有些坐立不安,听闻影卫回报,说宋府出了事,就猜到可能有人是想趁机挖坑让陆夭跳。
结果没等他赶过来,那傻丫头就挺身而出了。
他不在乎别人娘子的死活,却不能罔顾自己名义上的王妃。就凭她堂堂正正当着所有人说出“我夫君”这三个字,就算是真赌命,他也敢奉陪。
陆夭此时不知道宁王心思百转千回,她看向已经气若游丝的林素娘,探指去摸她的脉。
脉象虚浮,下红持续,看来下药的人,分量真的用了不少。
藏红花本就活血,又加了迷迭香,这么高的浓度,显然是想置林素娘于死地。
但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
宋尧年后要出兵西征,此时若家里出了丧事,势必会受影响,太子若想坐稳储君位,断不应该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难不成,矛头是对着自己的?
陆夭几乎可以肯定,药就是林绵书下的,而给她递药的恰恰就是陆仁嘉,但林绵书为什么要答应害亲姐姐呢?
她突然想到刚刚在回廊遇见宋尧时,林绵书那个爱慕的眼神,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在脑海里!
林绵书喜欢宋尧,所以想杀了林素娘取而代之,刚好太子那边递过来一个机会,她便将计就计,顺便把自己也诓了进来。
这一招不可谓不毒辣。
林素娘见她蹙紧眉头,以为自己脉象不好,于是故作轻松笑笑。
“王妃只管放心大胆地治,本就是死马当活马医的事,就算真有个三长两短也是我的命,与王妃无关。”
陆夭回过神,林素娘失血过多,已经出现心脏供血不足的症状,她可以靠针灸暂时替她吊着这口气。
但事已至此,只靠针灸显然已经不行了,万不得已,只有兵行险招。
“我得跟你交代清楚。”陆夭俯下身子,趴在林素娘耳边,“我会下两味重药,你等下可能昏迷,但知觉还在。不必担心,睡着的时候会降低消耗,血也会流得慢些。”
说毕想了想,又低声嘱咐了两句别的。
林素娘眼中含泪,重重点头。
陆夭从荷包里倒出两颗强心丸,喂给她吃下。
陆仁嘉忍不住:“你给宋夫人吃什么?”
见无人理会,她又把目光投向宋尧。
“宋将军,我和宁王妃自幼一起长大,我可以肯定,她绝对没有学过半点医术。”见宋尧的脸色有些迟疑,又继续火上加油,“当然她那么巧遇到宋夫人临盆,说不定是早有预谋,你可千万别把夫人的命交到她手上。”
陆夭回头看向宋尧,眸子没有任何情绪。
“尊夫人无缘无故血崩,此中必有缘由。查凶手是你的事,救人是我的事,便是你不信我,这人我也是救定了。”她转身拉起林素娘的手,“争点气,熬过这一关,我们一直看小公子日后娶大楚最好看的姑娘。”
药物开始起效,林素娘已经在失去意识边缘,但还是很轻很轻地点了点头,一滴眼泪顺着枕头落下来。
宁王在旁边听到这句话,心中微微一动。
娶大楚最好看的姑娘么?
“请宋将军屏退众人,我要为尊夫人施救了,但还请各位来观礼的人稍留片刻。毕竟今日探访过宋夫人的每一位,都暂时逃不了干系。”
宋尧略一定神,即刻吩咐下去,按宁王妃说的去做。
陆仁嘉也被请了出去,但宁王却执意留下来呆在外间。
以他的身份地位,宋尧也不好多做阻拦,只得由他。
陆夭在内室给昏迷的林素娘施了针后,见她气息平稳,便走了出来。
宁王随手拿了本兵书再看,他今日穿了件紫色缎袍,束着白玉带,愈发显得整个人俊逸不凡,陆夭有些抑制不住的心跳。
“王爷不如先回去吧。”陆夭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我今晚怕是得在这儿熬一夜,没必要跟着我一起受罪。”
宁王放下书,打量她几眼,没好气地回。
“知道受罪你还强出头?”
陆夭自知理亏,但也不想多做辩解,笑了笑,伸手去拉他。
“我自己逞能惹祸上身,没必要连累王爷,走吧,我送王爷出门。”
孰料宁王不买账,从她的手里轻轻将手腕褪出来。
“去给本王煮碗面,他们宋府的厨子十年如一日做饭难吃。”
宋夫人的跨院有小厨房,此时已经封火,陆夭去跟厨娘借了些食材,又让灶上重新生了火。
前世她精通厨艺,却鲜少有机会做给宁王吃。这一世难得可以亲自下厨,她自然也是拿出了看家本事。
把新鲜鸡蛋加入麦粉,揉打上劲,葱姜爆香调味,切一碗高汤老卤的牛肉,然后文火慢炖。
没一会儿,满屋子弥漫起氤氲香气。
宁王斜倚在门口看那个背影忙活,幼时他只吃过舅母煮的手擀牛肉面。
彼时母后忙着帮父皇稳固朝政,根本无暇顾及他,就把他丢在薛府。
舅母心善,一直把他当亲儿子一般,每每生病都是亲自下厨煮碗面给他。
没想到时隔十几年,他又闻到了一模一样的味道。
“你以前跟薛家有过往来?”
“幼时见过薛夫人几次。”陆夭背对着宁王,她知道自己又让他起疑了,“这方子是我母亲早年留下的。”
言外之意,谁找谁学的还不一定。
宁王其实也没想深究,毕竟隐藏在陆夭身上的谜团太多。
她对自己的熟悉,甚至不像是通过别人口述得来的,更像是二人在一起生活过很长时间。
宁王被自己这个念头惊住了,他少年上战场,从不信鬼神之说,但陆夭几次提到的上辈子像箭一样穿过他脑海。
会有这种可能性吗?
“来尝尝吧。”陆夭将面放在他眼前,“很久没做,手生了。”
宁王从善如流挑起一筷子面放进嘴里。
“味道怎么样?”
迎向陆夭期待的目光,他说不出违心的话。
“确实不错。”
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儿立刻溢满笑容。
“王爷喜欢,我能给你做到80岁。”
宁王冷哼,刚想说我都未必能活到80岁,就听外面婢女大叫。
“不好啦!夫人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