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守了这许多日,终于是能回去好好睡一觉了。墨染耷拉着眼皮,无奈的瞥了白灼一眼。“想你是不会乖乖跟我去归墟的,我也不想听你吵吵。得罪了。墨染背过了身去,迎着那弦月,映了黑色影廓。忽一阵风起,两人都消失在了夜里。魔域。刑天殿内闪着隐隐冷火,很是阴暗。萧辰在宝座上坐着。她纤细却金亮明艳的身形仿若殿内唯一的光,映
白灼只见得寒露卷入了气流,瞬间不见了,正不知何故,忽觉身后有人,倏得转身。
夜色模糊。那人是一个黑色轮廓,背后是朗朗一弯弦月。
此人功力不凡,白灼想,竟没有半点察觉。他何时来的?又何时出来的?如何施的法?是他散了他的剑气吗?
那人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道,“我说萧辰怎么让我留下呢。这小娘还真是个香饽饽。 ”
“你是谁?” 白灼警觉的后退,早做好了法印。
“ 在下不才,他们都叫我墨染。” 那人客气的作揖。
“话说前头啊,我和你无仇无怨。只是魔尊大人留了我下来。我猜是这个意思。”
白灼一愣,方才那个女子是魔尊?
仙魔以陆海为界,但是总有些魔不守规矩,肆意闯入仙域凡尘,仙人们便设了许多阵法,捉了不少魔魂。可是近几年捉的魔陡然少了。太白宫历来捉魔炼魂器,有些年竟是一只也捉不到。众仙也都甚是惊异。难道是这魔不入凡尘了?可这大多数的魔,都是生于凡尘,这偏执之心是去不了的,若是去了,便不是魔了。
白灼曾奉金皓之命于东海边界暗中监视着魔迹。窥见过一魔在夜间出了归墟。仙界法术借日光之力,日光之下,众魔显形,这魔避了日光,隐了行迹,看来是踪迹了了的原因之一。可是魔向来肆意,何时变得谨慎了?然而之后更令白灼惊异的是这魔竟遵循了许多仙道规矩,愣是没有触犯一处阵法。魔人向来不逊,何时如此规矩了?
他围堵了那魔,询问了一番,才知这魔域有了魔尊。
魔尊之名自此方在仙界传扬了开来。这魔尊从何而来,是何容貌,仙人均不得知,但是能让这向来肆意妄为的魔灵奉命于之,想来不是好惹的。又因仙官下凡,嘱咐了这魔星之魂落入人间之事,便又纷纷猜测或是这魔尊。但仙魔有界,魔又愈发的规矩,反而寻不到了把柄来一探究竟。
白灼正想着,突然一阵狂风围住白灼,电光火石之间他便被捆缚得死死得。
这个人竟是不知不觉破了他的防守,就连白泽的金刚魂臂都奈何不得。
白灼定定的看去,这人是叫做......墨染?
风停了,白灼身上被风绳捆的像个木乃伊。只留个两对怒目圆瞪的眼睛。晃了两晃,倒了地上。
白灼见他靠近了,看清了那面容,蓦然一惊:这人竟是仙身之魔。
有些魔是精魂凝聚所化,执念之魂若是凝了炁,有了修为,便成了魔。
而有身之魔,又有两种,一种是妖,这类灵物往往不识不认仙道规矩,又修了道法,常会胡作非为,仙人诛之,人间无路,故而投魔。
另一种就是仙身之魔了,这种魔往往已修成了仙身,修为上乘又懂得仙界规矩,多是与仙界结了仇怨而堕魔。听闻这仙身之魔往往嗜好仙人之魂。
白灼惊惧他要噬魂,却完全动不得,嘴也被封上了,就只能瞪着那双眼,哼哼哼从嗓眼发着怒吼。眼见着那人伸出了手,他吓得浑身都在颤。
墨染却只是伸手捂了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唉~守了这许多日,终于是能回去好好睡一觉了。”
墨染耷拉着眼皮,无奈的瞥了白灼一眼。
“想你是不会乖乖跟我去归墟的,我也不想听你吵吵。得罪了。”
墨染背过了身去,迎着那弦月,映了黑色影廓。
忽一阵风起,两人都消失在了夜里。
魔域。刑天殿内闪着隐隐冷火,很是阴暗。
萧辰在宝座上坐着。她纤细却金亮明艳的身形仿若殿内唯一的光,映得那偌大阴暗的宝座都泛了微光。那座椅由万把玄剑铸成,剑锋处渗有淡淡朱血,座扶手各一枚狰狞鬼头。右手的鬼头上睡着只幼猫大小的妖兽,额纹若虎,通身毛白如雪,背上帖服着两具茸茸毛翼。
宝座之下,大殿两侧是排排刑具,四座殿柱两侧各二,雕成了刑天的模样。重黎被捆在右二柱上,一个罩着银色半月面具的魔立在他旁边,便是那个月影了。
被绑住的重黎半刻不得消停,嘴里骂骂咧咧得说些不堪入耳的淫荡之词,一会道是萧辰这般美丽的雌类,只可惜这身糙衣遮了这美景,一会又说绑了他来是不是为了怕他弄疼了她,放心他会为她温柔一些,又说这云雨之事,天下阳物,无可与他相比,今夜是她有了福气,定会让她入那九霄云巅,再不愿下来。月影瞪着重黎,万般刑具却奈他不得。
萧辰面无表情坐在玄剑椅上。观念所探虽是有限,但为何有这六十日的大片空白? 这魔究竟是不肯说,还是根本不知?
那卧着的白兽有些烦了,频繁的抖着耳朵。
墨染带着白灼走了进来,扔了他地上,解了风绳。
“先让他闭嘴。” 萧辰见墨染进来了,看着月影,淡淡的说。
月影施了法术,魔黎便说不出了话,憋得满脸通红,怒目圆瞪。
“你可知,那日祝融峰上发生了何事?” 萧辰看着白灼。
白灼见重黎被绑了刑具上,又被禁了言,半点挣扎不得,自然是不敢放肆,一五一十把自己所知的都说了。
萧辰听了白灼所言,知他既不知火种在哪里,也不知这天上火之事,更不知封印因何而解。昨日那女子,修为低微,即使是血脉后人,也不可能引来星阵之火的,想来还是得问这红魔。
萧辰走到他眼前,凝神看他。重黎见禁言解了,扬起脸涎皮笑着,“要尝尝这至阳之物了?”
萧辰咣当闪了他一个耳光,魔黎的脸肉眼可见的脸肿了,青了,又渗出了血丝,嘴角也流出了血,那掌力还在渗透着,只一会,魔黎的脸便扭曲而愈发狰狞起来。
“说还是不说。” 萧辰道。
重黎瞪着那已经被血肿挤没了的火睛,脖子抻直了,凑近了萧辰,嗅了起来,“ 嗯......美是美,少了点味道。”
萧辰禁了他言。凝神看着重黎猩红的双眸。清眸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绑好他俩。我倦了。”
“喏。” 月影道。
“小夭。” 萧辰唤了一声。那只白兽站了起来,先是抻了个长长的懒腰,那对毛茸茸的翼轻轻张起,然后倏的一跃,飞到了萧辰肩上。萧辰转身走了。
墨染叹了口气。找了个长点的椅子躺了下去。白灼见墨染呼呼的打起了呼噜,又见月影一动不动,似是全然没有看到他。转身看向了刑天殿外,那结界之外是阴冷黑沉的深海之底。他正想着如何逃得出这归墟,墨染的呼噜声却忽地停了,一股风绳陡然将他围紧,又一扯,绑了他到重黎旁边。
墨染抬了眼皮看了眼一脸错愕的白灼,转了身子,又呼呼睡了过去。
重黎再次醒来时,只觉得脸疼,想要摸,却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着,旁边是两个不认识的人,远处还睡了一个流着哈拉子的。他心里迷惑,又想起上次也是莫名其妙在云华山醒来,不知这次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转头看向旁边和他一起绑着的白灼。
白灼一夜未合眼。如今他吸了白泽的魂,论仙道规矩,已经是魔身了。若是逗留于仙界,就算得以陈冤,也会人人得以诛之。倒不如入了这魔域,也算有个容身之处。众多禁术也可习得了,反倒比这道貌岸然的仙来的自在。
“这是哪里?我们为什么被绑着?云华山出事了吗?你是云华山弟子吗?” 重黎睁着清澈而无辜的眼睛看着白灼。
白灼难以置信的转头,这人是有甚大病?
重黎见白灼只是瞪他不说话,只觉得这人甚是奇怪,便转向月影,“ 这位兄弟,不知我们是因何到此?”
月影一动不动的站着。墨染醒了,坐起来,耷拉着眼皮,看着这两人。
重黎又转向了墨染,“这位......”
正要问,忽觉得门口一亮。重黎扭头看去,不禁失了神。门口这女子美貌可胜天界一众仙子了,他定定的看着,吞了口水,竟然忘了要问方才那些问题。却见这女子也看着她,且兀自向他走来了。
墨染也起了身子,同月影一同做了礼,“魔尊。”
萧辰伸手探重黎前额。果然补了这六十日的空白。她眉头却依然蹙着,若有所思。
重黎也忘了萧辰是在探他记忆,只目不转睛的看着萧辰。美是美,就是冷峻了点。
“你昨日差点杀了这解封你之人。” 萧辰看着他清澈的双眸。
重黎愕住,为何他对昨夜一点印象没有。
萧辰转头看了眼月影。
月影手中弹出枚月牙状的银光,散入了重黎双眸,他方见到昨日那魔气四溢的自己,也看见自己差点掐死了寒露。
解封火种?难道......
“那火种应是有了元神,解封的时元神入了你身体。”萧辰道。
重黎点着头,喃喃道,“这火种为丁巳火,丁巳日最旺,想来元神也是了,竟压制了我元神。”
“他曾将这火种又放回了祝融峰,只想着你未曾寻到,便不会回来再寻。想来是不知这仙界还有人觊觎这火石。” 萧辰看着重黎,“你可知,何人还会来祝融峰取这石?”
重黎呆若木鸡,难道不在她手里?可他自打醒来,还没见过这灵石。
萧辰见他神情,知再问无益。便转身向殿外走去,“他们无用了,扔出去罢。”
“喏。” 月影应着,起掌推出一个银盘似的圆月,重黎入了那圆月,瞬间消失了。
白灼忽然大喊起来,“白灼愿跟随魔尊!求魔尊收留!”
墨染皱了眉头,转头看向萧辰。萧辰回头看了墨染一眼,便又转身走了。
白灼见魔尊没有说什么就走了,又扯着嗓门喊,“魔尊……”
“你小声点!” 墨染皱着眉头,捂了耳朵,“我可经不得你这嗓门,魂儿都要喊散了。”
墨染不耐烦的说着,松了他身上的风绳,叹着气,摇着头往前走了。
白灼见魔尊没了踪影,呆愣愣的又看着墨染往前走了,心里凄凉了起来。
“跟上啊!” 墨染偏过头来,“愣那里作甚?又后悔了?”
白灼这一听,心里的凄凉顿化作了惊喜,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恁地麻烦......” 墨染摇了摇头,大摇大摆的向前跨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