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封靳年今天来把你房间里的东西都搬走了？”苏云歌怔然一瞬，低着头不敢看他：“反正我马上也要和封靳年结婚了，就先搬了些东西过去。”她记得这件事，就顺理成章说了这件事。陆以恒眼里闪过一抹复杂，喉结滚了滚，却说不出一句话。他垂眸，看着苏云歌头顶上柔顺的发旋，下意识抬起手，想像她小时候那样，揉揉她的头。可最终，他还是无力垂下手，声音发涩：“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要小叔帮忙吗？”苏云歌依稀记得，自表白以来，这是她和小叔最温和一次交谈。
苏云歌僵在原地，心口像是破了洞。
她看着陆以恒给给沈稚楚打了电话：“稚楚，辛苦你重新再订一对婚戒。”
后面的话，苏云歌没法再听下去。
她狼狈地回了房间，把药翻出来，仓促地喂进嘴里，吞咽下去。
等待药效上来这段时间，她床上蜷缩着，焦虑地抱着爸爸妈妈的骨灰盒。
“爸爸妈妈，要是你们陪着我就好了……”
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更遑论冤枉她的人，还是她唯一的亲人……
苏云歌的脑子混乱极了，一会儿出现之前陆以恒质问、把戒指扔掉的画面。
一会儿又出现她的记忆完全退化，茫然无措地站在拥挤的人流里。
等平复下来时，先前失控的泪水，已经在脸上干涸。
只剩下三天了，苏云歌安慰自己，马上就可以离开了。
她起床收拾东西，拿出行李箱时才记起来，这里的一切都是陆以恒给她买的。
墙上看的书，晚上靠着睡觉的玩偶，衣帽间的高定和礼服，一切的一切都是来自陆以恒。
她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
还有三天，她就要一去不回了。
这些东西不带走，留在这里估计也是碍陆以恒的眼。
苏云歌想了想，给封靳年打了个电话。
半小时后，封靳年就带着人来了，把她房间的东西，一件件往外搬。
“这些应该都是陆先生送给你的吧，你舍得都拍卖了做慈善吗？”封靳年语气关怀。
苏云歌环视一周。
这间房里的每一样东西，都留存着和小叔的回忆。
但她和小叔都变了。
她忘了这些回忆，而小叔也已经不再需要这些回忆。
苏云歌抿了抿干涩的唇：“只希望能帮到别人吧，麻烦你了。”
封靳年笑了笑：“都捐到山区去，一定能帮到别人的，你把这些东西放到我家的拍卖场，我是要抽成的，所以不用谢。”
苏云歌的心理负担一瞬间散了。
封靳年很多事情要忙，和她聊了几句就走了。
苏云歌看着这些东西被一件件搬走，房间空下来的时候，她的心也像是被一瞬腾空了，只剩下难以言喻的惆怅。
但只搬走房间，是不够的。
如果她是沈稚楚，搬进来后看见以前的东西还留着，一定会觉得很碍眼。
所以，苏云歌还要接着清理。
她的目光透过窗户，落在外面的花园上。
花园里，大片大片的橙黄向日葵迎着阳光绽放，让人看了就心生暖意。
苏云歌去杂物间挑了把小铲子，去了花园。
这里的向日葵，她记得，是当年小叔一株一株，亲手为她种下的。
当时他说：“希望我们云歌，永远都像向日葵一样，向阳而生。”
现在，轮到她一株一株把这些花铲除，就像是把小叔从自己的心里铲除。
这一挖，就挖到了晚上。
苏云歌双手都磨出了泡，却仍旧不知疲倦。
直到陆以恒凌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听说封靳年今天来把你房间里的东西都搬走了？”
苏云歌怔然一瞬，低着头不敢看他：“反正我马上也要和封靳年结婚了，就先搬了些东西过去。”
她记得这件事，就顺理成章说了这件事。
陆以恒眼里闪过一抹复杂，喉结滚了滚，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垂眸，看着苏云歌头顶上柔顺的发旋，下意识抬起手，想像她小时候那样，揉揉她的头。
可最终，他还是无力垂下手，声音发涩：“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要小叔帮忙吗？”
苏云歌依稀记得，自表白以来，这是她和小叔最温和一次交谈。
她不忍心毁掉，于是说了自己小时候梦寐以求的婚礼。
“在准备了，准备了蓝色请柬，上面印着太阳花，婚纱是蓝色的，有长长的拖尾，像是人鱼公主……”
陆以恒看着她眼里的憧憬，没来由地觉得烦躁。
他不想再听，拧了拧眉打断：“准备了就好，云歌，我永远是你小叔，我们永远是亲人，这里也永远是你的家。”
“今天搬走的东西，我会再让人给你准备一份……”
苏云歌心口刺痛，却还是强扯出一抹笑：“不用了小叔，反正以后我也不会常回来住。”
其实不是不回来常住。
而是，她永永远远都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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