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定睛去看,人已经进了包厢,门也跟着关上。“周舟?”严以祁叫她。周舟回眸而看,严以祁坐在她对面笑。“怎么走神了?”“好像看到了认识的人。”周舟解释道,“看花了眼也不一定。京城那么大,刚回来见过的人也不多,没那么容易遇上。”严以祁从她的话中听出了深意,他不动声色问:“回京城有新朋友了?”周舟切面包的手有些迟疑,支吾了声才说:“……只能说是一场艳遇。”在严以祁面前说这些,她有些难以启齿。
程聿从外面进来,一眼看到靠窗位置笑容明艳的周舟。
客户和他谈生意,请他到酒店顶楼餐厅吃饭。从进酒店开始,客户便开始天花乱坠的吹捧,台词陈旧到他背都能背出来。
出来做生意,夸人都没有变通,一个培训班培训出来的么。
程聿懒得讲,百无聊赖的听着,左耳进右耳出。
进了餐厅,客户请他往右边的包厢走。
他步子一转,耷拉着的眼皮不经意轻抬,便扫到她。
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见面。
和前几日的素面朝天不一样,她今天化了妆。
细腻的眼线顺着她的眼眸勾勒上扬,将她的眼眸勾得更加妩媚。大红色的口红点在唇上,漂亮到带了攻击性,举手投足间皆是不容忽视的风情。
啧,情债。
程聿记性不错,她在车上那通电话还记着,略微思索就和对面的男人对上了号。
看来是债多不压身,情债都要迫不及待的到酒店还。
面对情债那张脸都能笑出花,他占了两次上风便冷眼以对,程聿想到便不太爽,忍不住嗤了声。
旁边的客户刚拍完一个马屁,陡然听到他这声冷笑,吓出一身冷汗:“程总,是我说错了什么?”
别是马屁拍到马腿上,自讨了个没趣。
“你说你的。”程聿收回目光。
就像周舟说的那样,他就是不爽她先一步甩了他,仅此而已。
两人结束了,她和谁上床,都是她的自由。
周舟话说到一半,侍者将餐后甜点上上来。
她说了声谢谢,将手边的酒杯挪了个位,余光看到不远处进包厢的那抹挺拔颀长的背影。
裁剪合体的灰色西装包裹着他的身形,走路时裤腿微动。单手插兜,那点优雅随性的散漫有点熟悉。
周舟刚回国,见过的人有限。
能将优雅和散漫恰到好处融合到一起的,大概只有程聿。
刚要定睛去看,人已经进了包厢,门也跟着关上。
“周舟?”严以祁叫她。
周舟回眸而看,严以祁坐在她对面笑。“怎么走神了?”
“好像看到了认识的人。”周舟解释道,“看花了眼也不一定。京城那么大,刚回来见过的人也不多,没那么容易遇上。”
严以祁从她的话中听出了深意,他不动声色问:“回京城有新朋友了?”
周舟切面包的手有些迟疑,支吾了声才说:“……只能说是一场艳遇。”
在严以祁面前说这些,她有些难以启齿。
八个月前严以祁和她说的话历历在目,如今聊到这些事,仿佛印证了他的预言,她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八个月前,严以祁对她说:“Zoe,我对自己没那么大的自信,所以目前没办法和你在一起。”
他没挑明,什么意思再清楚不过。
他用词一向温柔,不是质问周舟能否保证自己不会出轨,而是告诉她他对自己信心不足。
周舟当时听了,脸上火辣辣的疼。
手机上不断震动的消息,似乎在张牙舞爪的宣告着她手机里还藏着她无聊时用来调剂的男人。
她没和那个男人睡过觉,也没那个打算。但对于那时还在追着严以祁跑的她,确实没法坦然说自己一心一意。
严以祁温和,心思比任何人都通透。
他知道,还给了她最大的体面。
后来没多久,他去了悉尼,两人不了了之。
想到往事,周舟脸色有些发白。
严以祁越是清隽淡然的像一张白纸,越是显露出她的不堪。
她在其他人面前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随心所欲的快乐,享受当下是她的人生信条。只有在严以祁面前,她才会有这种局促。
她喜欢过他。
喜欢过,又背叛过,才觉得难堪。
严以祁端了杯水放在她面前:“周舟,我们没在一起不是你的问题。认识这么久,我从没说过你的生活方式不好,只是我们的生活模式不一样。
磨合不是简单的事,达到共频也并非一日之计。我也说了,这次来京城,我还是八个月前的想法,我们之间的合作才是正事。”
他看她没什么反应,微蹙着眉佯装为难,“真要说起来,我的问题还更大。我拒绝你太多次,是不是让你觉得我太吓人?”
“哪有?”周舟终于是笑了。
她俏皮的眨了眨眼,恢复以往的明媚张扬,“确实是拒绝我蛮多次的。”
严以祁低头失笑。
两人吃过饭,还坐着聊了许久。
周舟还没毕业,对他在悉尼的工作经历很好奇。
严以祁和她聊灵感。和她说他和同事头脑风暴,灵光一现想出来的东西。又和她说同事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不小心掉在地上的花生酱都能成为别具一格的设计灵感。
“果然是最顶尖的建筑设计公司,每个人的想象力都很丰富。”周舟喜欢设计,也喜欢这种瞬间捕捉到的灵感,听得津津有味。
她说,“悉尼歌剧院的设计是二十世纪最杰出的设计,谁能想到这位丹麦设计师的灵感来源于一颗橙子呢?”
两人从餐厅出来,周舟还听得意犹未尽。
严以祁按了电梯,宠溺道:“回房再和你说。”
电梯刚好停在餐厅的楼层,很快打开。
两人进去,严以祁按了楼层,刚要关上门,一只手拦住了电梯门的边缘。
只听一声讨好的语气:“程总,请。”
电梯门被拦着,那人走路还是不慌不忙的,很是从容。仿佛进的不是电梯,而是被宴请姗姗来迟的贵宾。
周舟没在意,还在和严以祁说话:“要不要先睡觉?”
他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脸上有不明显的疲态。两人又说了这么久的话,差不多该休息了。
严以祁想了想,没拒绝:“也行。”
正说着,有人从外面进来,抖动的衣袖带进一阵柑橘香气。
周舟抬眸一看,脸上的笑容定住。
程聿站在她对面,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的反应。
似乎是被她的反应取悦了,一双眼睛半眯起,带有一丝玩味和探究,唇角牵起一抹讥讽的淡笑。
“怎么办,我是不是该装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