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那天,她笨拙地把烤焦的软糕藏在身后,耳尖通红,小声说:“下次……下次一定会更好。”可现在,再也没有下次了。萧临渊自虐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正有什么在他身上悄然死去。天亮了。太监推门进来时,被眼前的景象震住。那个传闻中冷酷无情全大周朝最尊贵的皇帝陛下,此刻颓然坐在冰棺前,握着尸体的手,一动不动。“陛下……”太监犹豫着开口守候在一旁。萧临渊许久才反应过来,把黎清的手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生怕惊扰到她。
黎媛雅媛慌了,手指死死攥着被单,强撑着挤出眼泪:“陛下……你听臣妾解释,孩子怎么可能不是您的……”
“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是不是黎清那个贱人故意在死前设计我。”
“你还要撒谎吗!”
萧临渊猛地一脚把她踹在地上,力道大得她瞬间飞了出去,撞在了墙角。
周雪凝彻底吓傻了,捂着肚子吃痛地蜷缩在原地,连声音都不敢出一点。
可是看着萧临渊眼中的杀气越来越浓,她腿间都是血,害怕地跪着扯住他的手乞求道。
“陛下,臣妾肚子里真的是您的孩子啊,您不能这么对臣妾……”
萧临渊冷笑一声,是他的,又或者不是他的,已然不重要了。
他猛地甩开她的脏手,眼神狠厉如刀。
黎媛雅看着他动作停下来。
心下微微松了口气,果然她说到孩子,他还是会心软的。
可下一秒就听见他说。
“传太医来,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给朕拿掉。”
“当初,宋清孩子是怎么没的,就让她的孩子怎么没!"
身后的凄厉的哭声和惨叫声响起。
可萧临渊的内心却丝毫没有触动。
萧临渊离开寝殿后,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灵魂。忽然很想去见见黎清。
她被误会送入教坊司的时候,他不信她,反倒把她送给黎媛雅的时候,她孩子没掉的时候,她该有多绝望!
可到了内务府地窖门口,却久久不敢推开门。
他害怕再见到黎清浑身是血躺在冰棺里的尸体!这昭示着,他对她犯下的罪过。
走廊的夜明珠的光惨白,照得他像个游荡的孤魂。
他的脚步很慢,却一步比一步沉重,仿佛每靠近停尸房一寸,心脏就被凌迟一刀。
打开门的那一刹那,他的心止不住地颤动了下。望着冰棺中浑身是血,双眼紧闭的黎清,心如刀绞。
她还是那样美,睫毛纤长,唇色淡得几乎透明,再也不会睁开眼睛,轻声呼他:“陛下。”
萧临渊在停尸房坐了一整夜。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是死死攥着她早已冰冷的手,仿佛只要他不松开,时间就会停在
这一刻。
她的指尖苍白,指甲上有几道细小的裂痕。
那是她曾经为了给他做生辰宴的那天,不小心烫伤后留下的。
他记得那天,她笨拙地把烤焦的软糕藏在身后,耳尖通红,小声说:“下次……下次一定会更好。”可现在,再也没有下次了。
萧临渊自虐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正有什么在他身上悄然死去。
天亮了。
太监推门进来时,被眼前的景象震住。
那个传闻中冷酷无情全大周朝最尊贵的皇帝陛下,此刻颓然坐在冰棺前,握着尸体的手,一动不动。
“陛下……”
太监犹豫着开口守候在一旁。
萧临渊许久才反应过来,把黎清的手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生怕惊扰到她。
才嘶哑着声音吩咐道:“去给皇后娘娘,准备丧葬吧。”
太监猛地一愣,很快就低下退了出去。
宫人进来给她整理尸体的时候,萧临渊就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批下一份又一份的关于皇后丧葬的文书。
最后一件文书送来的时候,
萧临渊僵硬地抬头,手指猛地颤抖起来,纸张被攥出裂痕,久久批不下准字。
一旦写下,他就再也见不到黎清了。
“她离开的时候……疼不疼?”
他突然嘶哑地问,问得毫无思绪。
萧临渊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太监忍不住抬头看向萧临渊,他的眸子里,全是濒临崩溃的颤意。
最终没人敢回答他。
他还是签了字。
每一笔都像是刀割,直到最后一划落下,他才意识到,这是他能给她的,最后一件事了。
“等等——”
棺木即将封钉时,萧临渊突然厉声喝止。
他踉跄扑到棺前,从怀中掏出一枚白玉佩。
大周朝的旧俗,夫君为妻子雕玉,寓意长长久久,圆圆满满。
这是他还没误会她前,她拽着他袖子讨要的。
现下,那枚早就被雕好,却迟迟没被送出去的白玉,被萧临渊放进她手心。
最后一颗棺钉敲下时,一口滚烫的黑血从他口中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