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御书房内,鎏金香炉中飘出的袅袅龙涎香,如丝如缕,在空气中悠悠流转。那香炉周身刻满精美的蟠龙纹路,龙口大张,仿佛正吞吐着这缭绕的烟雾。陈司屿凝视着这堆华丽的供果,目光渐渐下移,落在了阶下那个正在研磨朱砂的小太监身上。孩子不过十岁出头,身形瘦弱,小小的身躯在宽大的宫服里显得格外单薄。他的腕间戴着沉重的枷锁,每一次研磨,枷锁都会在手腕上摩擦,留下一道道红痕。而那磨墨的手背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鞭痕,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泛着淡淡的血丝,显然是近期才受的伤。
金碧辉煌的御书房内,鎏金香炉中飘出的袅袅龙涎香,如丝如缕,在空气中悠悠流转。
那香炉周身刻满精美的蟠龙纹路,龙口大张,仿佛正吞吐着这缭绕的烟雾。
陈司屿凝视着这堆华丽的供果,目光渐渐下移,落在了阶下那个正在研磨朱砂的小太监身上。
孩子不过十岁出头,身形瘦弱,小小的身躯在宽大的宫服里显得格外单薄。
他的腕间戴着沉重的枷锁,每一次研磨,枷锁都会在手腕上摩擦,留下一道道红痕。
而那磨墨的手背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鞭痕,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泛着淡淡的血丝,显然是近期才受的伤。
小太监低着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只是专注地研磨着朱砂,眼中满是畏惧与隐忍。
“说吧,你千里迢迢求见朕,究竟所谓何事?”姜严斜倚在蟠龙椅上,指尖捏着块羊脂玉佩把玩,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
陈司屿深吸一口气,手在布包里摸索了片刻,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税单。
他的手指在税单上轻轻摩挲,感受着上面凹凸的字迹,那是百姓们的血泪印记。
大步上前,将税单铺在龙书案上,案上的宣纸、毛笔、砚台等文房四宝整齐地摆放着,与这张皱巴巴的税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陛下可还记得登基时‘轻徭薄赋,让天下大同’的誓言?这是从青州百姓家中搜出的税单,每亩地征粮三斗,足足超出律例两倍!沿途所见,百姓面黄肌瘦,村落十室九空,连树皮都被啃光了!”
姜严挑眉看着税单,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陈司屿啊陈司屿,你果然还是这么天真。大夏初建,国库空虚,若不征重税,如何养兵?如何修缮宫殿?百姓嘛……”
他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吃点苦也是应当的,等朕坐稳了江山――”
“等你坐稳江山?”
陈司屿猛地站起身,推开案头盛满美酒的夜光杯,酒液泼在龙袍上,“现在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苛政猛于虎!您却在这御书房醉生梦死,用民脂民膏堆砌玉盘珍馐,这就是您口中的‘善待百姓’?”
姜严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龙袍下的手指青筋暴起。
他“砰”的一声拍案而起,案上的朱砂笔架震得跌落,在金砖上洇开一片刺目的红:“放肆!你不过是个外来者,凭什么对朕的治国之道指手画脚?朕的江山稳固,百姓安居乐业,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
陈司屿还要争辩,却见姜严抬手一挥,殿外立刻冲进几个带刀武士,钢刀出鞘声此起彼伏。为首的武士一脚踹在陈司屿膝弯,将他按倒在冰凉的金砖上。
“陛下曾说,若违仁政,愿受天诛地灭。”
陈司屿被反剪双手拖向殿外,却仍昂着头,“现在的您,和那些压榨百姓的昏君有何区别?”
姜严的瞳孔剧烈收缩,袖中手指死死攥住玉佩,指节泛白。
他盯着陈司屿被拖出殿门的背影,忽然想起十几年前,那个在战场上替他挡箭的少年,也是这样倔强地直视着他,说“我们打仗,是为了让百姓不再流血”。
“念在你曾助朕登基,今日不杀你。”姜严的声音有些发颤,“但再敢胡言乱语,定当严惩不贷。”
他转身走向后殿,龙袍下摆扫过地上的税单,将那些皱巴巴的纸张碾得更碎。
夜色深沉,陈司屿被抛在宫墙外的巷子里。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喊声在空荡的街头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他抬头望向皇宫高耸的城墙,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这一夜,姜严在御书房独坐至天明。
案头的税单被他反复展开又揉皱,最后猛地塞进炭盆。
火苗舔舐着纸张,“百姓”二字在火中扭曲变形,如同他记忆中逐渐模糊的少年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