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沈安。”“我也想你。”机械女声在昏暗的房间里突兀地响起。程沈安猛地抬头看去,看见那只白猫很认真地看着他。猫用柔软的肉垫又按了一次。“我也想你。”
面对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程沈安没有多少意外,更没有多少波澜。
他抱着猫,冷声反问:“当年你让我妈整天以泪洗面,用宋今嫁给别人威胁我出国,就该想到有今天。”
程父意识到,他这个儿子,从不是温和等待被安排的走狗,而是伺机而动,想从人身上扯下一块肉的狼。
当年,程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们都年轻,年轻人的爱情又算得了什么?”
“你接受不了,程家也接受不了‘兄妹乱伦’,可你现在接受不了,不代表一直接受不了。宋今现在是程家人,随我怎么安排,你不走,我就把她嫁出去,章先生刚好死了老婆,宋今能去填上。”
程父真是毫无底线,程沈安想起章家那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子,他就作呕。
那人家里有个陪他白手起家的发妻,外面却彩旗飘飘,出轨的都是年轻女孩。
宋今嫁过去,无异于跳火坑。
现在的程父,则被程沈安气得脸上的肌肉都在发颤。
他风光了一世,怎么都没想到,他会被他的亲儿子驱逐出自己一手创办的商业帝国。
可程父不得不放下身段:“程氏以后本来就都会是你的,你又何必这样和我较劲。”
程沈安无动于衷地摸着猫:“正是如此,我才要和你那些不干净的生意做切割,什么赌场、地下拳击……程氏里和你一起参与的元老,我让他们卸甲归田了。”
“我本来就没多少道德感,没觉得我该给你养老。”程沈安将一沓现金扔到程父面前。
“看在我叫过你爸的份上,我给你指明一条生路吧,拿着这笔钱,远走高飞,躲到谁也不认识你的地方,你还能活。”
程父忘了,这小子向来是睚眦必报的性格。
他早就被程沈安架空了权利,只是一直没发觉,现在又与程氏割席,背上了一堆经济犯罪,资产被没收了七七八八。
就连宋母都离他而去了。
外面突然响起了零星的警笛声,程父立马拿着钱,灰头土脸地走了。
宋今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竟有几分释怀。
经此一役,程沈安彻底成了大义灭亲的商界新贵,风光无两。
只是应酬不断,他总是满身酒气地回来。
猫最近愿意和他亲近了,可能是养熟了。
每次他喝完酒回来,猫咪咪喵喵的跑过来,跳到他身上四处问问,然后咬他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猫看他的眼神有责怪的情感。
“没办法,年末了应酬多。”
解释完,程沈安又觉得好笑,他好像真把猫当作一个陪着自己的人了一样。
不久后,快过年了,外面总是响起鞭炮声,变成猫的宋今不堪其扰,钻在被子里不肯出去。
程沈安觉得好笑,把猫拽出来,没过多久,猫又钻了进去。
除夕夜,程沈安没有其他活动,人在厨房里包着饺子,客厅的电视放着春晚。
然后一人一猫坐在沙发上,一起守岁。
新年快乐,程沈安说。
猫叫了一声,像在回应他。
时间像是被按了快进键,一转眼又是夏天。
这天,程沈安回来的时候醉得神志不清。
成为程氏的总裁之后,程沈安已经鲜少喝得这样醉了,猫很生气地喵喵叫。
程沈安强撑着精神,鞋都没换,走了几步,好歹是倒在了沙发上。
他可能有点嫌吵,直接把猫捞进了怀里,呼噜了下毛。
程沈安和猫说他的爱人,说她漂亮,温柔,勇敢。
又说自己太懦弱,不敢和她一起面对感情里的波折。
才错失了那么多年,连她的病都不知道,最后还让她死在了参加他婚礼的路上。
猫静静地听着,舔去程沈安眼角的泪水。
咸咸的,苦苦的。
宋今看了眼智能时钟,想起今天是她的祭日。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年。
猫从他怀里蹦下去,蹿到语音按键的边上。
“程沈安。”
“我也想你。”
机械女声在昏暗的房间里突兀地响起。
程沈安猛地抬头看去,看见那只白猫很认真地看着他。
猫用柔软的肉垫又按了一次。
“我也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