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迈了两步，陆念华回头，睨着老夫人身旁得宠的江晚宁勾笑:“晚宁也跟我一起到厨房搭把手。”江晚宁顿时意会，起身随她进了厨房。“夫人，我来。”江晚宁上前接过汤勺，掀开炖锅盖子，看了眼锅里晶莹剔透的燕窝粥，用勺搅拌均匀。“夫人，差不多了。”“嗯，”陆念华应她，取出几份碗勺:“奶奶回来了，别把要说的话给忘了，耽误下去也不是事，尽早了断吧。”江晚宁微顿，自然知道她的意思，进来帮忙是假，提醒她做事才是真。“知道了夫人，一会我会跟奶奶说。”
江晚宁步伐轻盈，跨进正厅，一眼看到端坐沙发上的奶奶。
一头银发梳的整齐，精神饱满地睨着电视屏幕，里面正放着梅兰芳老师的《霸王别姬》。
奶奶摇头晃脑地也跟着哼两句。
一身素雅旗袍装的陆念华，正端去一杯茶:“妈，喝口水。”
云婶婶从厨房端来水果，瞥见门口的江晚宁，笑呵呵对老夫人说:“老夫人，您看谁来了？”
老夫人刚喝一口茶，掀起眼皮眯了眯。
江晚宁脆生生地喊了声:“奶奶。”
老夫人语气不悦:“囡囡，你是蜗牛吗，这么晚才到？”
江晚宁一脸歉意走过去，先与陆念华问候:“夫人。”
碍于老夫人在场，陆念华没给她脸色看，轻应了她:“嗯。”
在老夫人面前，江晚宁倒没什么好端着的，整个人比较松弛。
“奶奶，抱歉，路上有事耽搁，您看，我还带了您爱吃的宫廷酥，新鲜出炉的。”
亦是道歉诚恳，老夫人也没真的抱怨，就是随便发发小牢骚。
江晚宁奉上她的最爱时，老夫人眉眼一弯，嘴角翘起，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过去。
“过来，奶奶好好看看。”
老夫人上山静养将近一月，往日在庄园时，三两天就要把人唤过来陪她聊聊天，多日不见，还怪想这丫头。
江晚宁乖乖坐下，老夫人拉起膝上纤白玉手，眯起眼把人好好端详一番。
那张生的白皙俊俏的脸蛋，五官捏的着实精致，亮莹莹的眼眸笑起来弯弯如皎月，真是一张很难让人拒绝的面孔。
只是…消瘦苍白了些。
老夫人凝眉:“囡囡最近是不是吃不好，睡不好，脸色这么差劲，不会是凌洲欺负的吧。”
老夫人一把年纪，眼神好着呢，刚才的一跤，摔得实在，脸色自然是疼的不太好看，妆容又素雅，气色显得越发不佳。
江晚宁微顿，笑说:“没有，奶奶，就是毕业的事忙的。”
“哦，”奶奶顿悟:“你不说，奶奶差点忘了。”
不知老夫人想起什么，朝着一旁的云婶婶轻抬下颚，不多时，云婶婶手里端个精致木盒过来。
“奶奶一直在想，囡囡毕业送什么礼物合适，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手镯适合你。”
还没等她开口拒绝。
翠绿欲滴的一抹青碧，猝不及防地轻绕腕间。
“奶奶，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老夫人不开心，抬着玉手端凝:“奶奶给的，有什么不能要的。”
一旁的陆念华，目光瞬时晦涩不明，唇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云婶婶在一旁帮腔:“囡囡，这玉镯可是老夫人的嫁妆，宝贵着呢，可见，老夫人多疼你。”
闻言，江晚宁更是不敢收，急忙去摘腕上的玉镯，这么贵重的东西，哪是她的身份承受得起的。
“奶奶，那我更不能要啊，这镯子对您意义非凡，您还是留着吧。”
“脱了就是不认我这奶奶，”老夫人俨然一脸严肃:“我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收回的规矩，好好戴着，人养玉，玉养人，这玉跟你配着呢。”
江晚宁抿下唇，实在为难，微微侧首，不料对上陆念华冰冷的眸光，浑身一颤，像个犯错的娃。
“妈，我炖了您爱吃的莲子燕窝粥，这就去看看好了没。”
陆念华起身，身上旗袍更显她端庄气质，声线温淡柔和。
“好好……正好配囡囡带来的宫廷酥。”
陆念华莞尔附和:“还真是。”
转身迈了两步，陆念华回头，睨着老夫人身旁得宠的江晚宁勾笑:“晚宁也跟我一起到厨房搭把手。”
江晚宁顿时意会，起身随她进了厨房。
“夫人，我来。”
江晚宁上前接过汤勺，掀开炖锅盖子，看了眼锅里晶莹剔透的燕窝粥，用勺搅拌均匀。
“夫人，差不多了。”
“嗯，”陆念华应她，取出几份碗勺:“奶奶回来了，别把要说的话给忘了，耽误下去也不是事，尽早了断吧。”
江晚宁微顿，自然知道她的意思，进来帮忙是假，提醒她做事才是真。
“知道了夫人，一会我会跟奶奶说。”
“注意用词，别说些不该说的，惹火老太太，谁也端不住。”
“我会注意的。”
看来，陆念华已经迫不及待要把人赶出门，老夫人刚到家，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就赶着人去说事。
陆念华瞥她一眼，手上拿着碗勺先出去。
江晚宁倒吸一口凉气，在厨房思忖片刻，说辞早在大脑里重复多遍，这真要去说，感觉又乱糟糟的没头绪。
罢了，即兴发挥吧。
端上燕窝出去。
老夫人还在看剧，见江晚宁出来，把人招呼到身旁，云婶帮忙盛燕窝，一人一碗喝上。
“凌洲怎么还不来，”老夫人念叨:“他走路的样子我都快忘了。”
老夫人说得一脸喜悦，想想爱孙受过的磨难，眼角的笑又忽地淡去。
陆念华好声安慰:“妈，凌洲现在走路可带劲了，您不用担心。”
老夫人喜极而泣，江晚宁抬手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温声细语:“对的，奶奶，走路都带风。”
正厅一片欢声笑语。
燕窝喝完，戏曲也结束，奶奶爱不释手地拉着眼前的玉人。
“囡囡，学业也结束了，凌洲也康复回来，下一步，就该考虑考虑别的事了。”
别的事，老夫人意有所指。
江晚宁怔然，离婚的事欲出又止。
“奶奶，我找了份工作……”
“工作？”老夫人诧异:“奶奶供你读书，也不指望你去挣那些个辛苦钱，庄家养得起，不用出去抛头露面。”
奶奶在某些方面，思想还是固执守旧，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赚钱是男人的事。
眼看重点迟迟未切入，陆念华略显焦灼:“妈，现在的年轻人不比以往，哪是能圈养在笼子里的鸟雀，心大的很。”
老夫人叹息:“庄家的女人不同，做好妻子才是本分，要不是凌泽出事，赵悦这会也该在家相夫教子才是。”
陆念华点点头，沉下声，忍不住朝江晚宁递了个眼神。
好不恰当的时机，老夫人定会怒火横生。
横竖都是死，江晚宁被两侧围攻，挤压得快要窒息。
“奶奶，”江晚宁试探地开口:“三少爷现在恢复得很好，公司也打理得有条不紊，奶奶终于可以放下心，好好安享晚年。”
奶奶心里暖滋滋的，褶皱的眼弯成一轮月。
“这是庄家祖宗保佑，不灭我庄家气焰。”
犹豫片刻，江晚宁继续动唇:“奶奶……”
“囡囡，你是不是有话跟奶奶说，如果是工作的事，奶奶也不是完全反对。”
老夫人终归还是疼爱她。
江晚宁顿了顿，鼓足勇气:“奶奶，我确实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以后照顾自己和娟姨母子不成问题…现在，三少爷已经康复，再留在庄家，也不合适。”
话出口，正厅瞬时静下来。
陆念华波澜不惊，倒是把云婶婶吓得不轻，双目圆睁。
老夫人更是处事不惊，淡去笑意的脸颊威而不怒。
“你要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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