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草在他肩上扭曲着身子，看起来不大舒服的样子。“他们在哪？”桑和挺直了身板，“在二公主的外屋。”陌年没再说话，“腾”地站起身子，匆匆出了门。桑和听到“咣当”一声关门响，心中还没反过味来，就见地上那条大黑蛇又对他蠢蠢欲动起来。
“为什么要丢我鸡蛋？”虞初叉着腰。
小乞丐们不说话。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转头四散跑开。
“来人，给我把他们抓住！”
府中仆人手脚很快，小乞丐们没跑多远都被抓了回来，一个挨着一个站在墙根下等着挨训。
“小小年纪不学好，脑子才会这么笨。”虞初不留情面地吐槽，“有那些好吃的不留着填饱肚子，拿来扔我做什么？”
她面前的小乞丐抢答：“有人给我们五文钱，叫我们这么做的。”
“所以说你们脑子笨啊。”虞初在他额头上点了下，“既然收了钱做坏事就该坏得彻底一些，收钱后把这消息卖给我，再找个没人的地方把那只鸡烤了分着吃，不是更好吗？”
小乞丐皱眉反驳：“那样做不对！”
“那我们无冤无仇，你们收钱丢我鸡蛋就对了吗？不怕我报官抓你们？”
小乞丐低着头不说话了。
“做坏人不够坏，做好人又昧着良心收钱害人，这才是最糟糕的。”虞初背着手，念念有词，“做错事就要接受惩罚，你们几个去把弄脏的地方都打扫干净。不够干净不许领饭吃。”
小乞丐们委屈巴巴地低着头，听到可以领饭，眸色倏地点亮。
“王五，给本公主盯住他们，务必打扫干净，一根鸡毛都不许留下。等会儿林御史过来，府门前必须纤尘不染……”
虞初一转头，讲了半句的话咽了回去，向前招了招手，“嗨，林御史，好巧啊。到了怎么不说一声。”
林景霄：“二公主有事先忙，臣可稍等片刻。”
“我方才只是对他们进行一番温柔的教导，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虞初干巴巴笑着找补，“林御史请随我来，有重要的东西请你过目。”
进了屋，虞初向外张望了几下，关紧门，将登记好的礼品册子拿给他。
“俗话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昨日我才说我手上有在朝官员出入摘星望月两楼的证据，今日醒来就收到了这么多礼盒。他们是什么成分，不必我多说，林御史自然懂得。”
林景霄翻了翻手中的名册，视线划过上面一个个珠光宝气的珍品名字，诧异确认道：“二公主当真要将这名册拿予我看？”
虞初疑惑：“林御史不是正在看吗？可是有什么生僻字不认得？”
“那……倒不是。”
林景霄很意外臭名在外的二公主竟会这般刚正不阿，连送到手上的财物也甘愿眼都不眨地推出去。
这一番作为带给他的震撼不亚于那日在生辰宴上的桩桩件件。
伶牙俐齿，有勇有谋，又不贪财敛钱，不会强迫他接受赐婚……二公主或许并不如他所以为的那般不堪。
短暂失神后，林景霄眉头微皱，“二公主对此有何打算，可要对他们一一盘查？”
“那倒不必，毕竟法不责众，都罚到牢里去，朝廷就没人了。”虞初坐到木凳上，拎起茶壶倒了两杯热茶，“此次只抓几个典型，吓唬吓唬他们，把法度立起来即可。”
“只是我一人力量有限，如若方便，可否请林御史从旁协助。事成之后，论功行赏也有你一份。”
林景霄放下手中册子，语气不疾不徐。
“监察百官本就是臣的分内之事，二公主如有需要，随时吩咐即可。”
“林御史说的哪里话，分赃都要数人头的，这份功劳我怎会独吞呢。”虞初递给他一杯热茶，兀自端着杯过去碰了一下，“接头成功，走一个！”
林景霄：“……”
*
“咯吱。”
房门被推开。
陌年扭头看去，来人是桑和，又失望地扭回头，继续吃手中的芙蓉糕。
“年哥，你看看它，又缠着我不肯下去，我这样去见灵儿她会吓哭的。”
桑和瘪着嘴，不满地控诉。
此刻，他身上围着一条身材肥胖的黑色大蛇，死沉死沉的，把他身子都压弯了。
它粗长的尾巴刮起他棉衣的后摆荡来荡去，搞得他总是屁股受凉拉肚子，还在灵儿面前泄露过有害气体。
真是讨厌死了。
这段时日他每日都在偏房里兢兢业业养蛊，比民工还辛勤，终于和虫蚁蛇蝎们都处好了关系，成了团欺受气包。
如今是只虫就能戏弄他，是只蝎就敢翘着尾巴嘲笑他。
身上这条大黑蛇最过分，每天盘在他身上，简直要用他垒窝了。
若不是他那些小弟们不敢进院子，不知道他的境况，怕是他的老脸都要丢光了。
桑和委屈。
陌年专心吃着手里的糕点，没有答他的话。
身后飞出一只小虫，绕着桑和头顶盘旋了两圈，他身上的大黑蛇就乖乖地爬下来了。
桑和身上一轻，呼吸都顺畅了。
“嘿嘿，年哥，还得是你啊。”
桑和大咧咧坐到陌年对面，看着他每块糕点只小心地咬一口，就整齐地码到油纸里包住，不禁心生疑惑。
“年哥，这小甜糕一口一个，你为何个个剩半块不吃？”
“今日我不饿，只尝尝味道。”陌年含糊应付，“你为何还留在这里，不去东院？”
“二公主的心上人来了，灵儿在那边伺候着，我晚些再……”
桑和被陌年突然锐利起来的眼神吓住，身子都跟着激灵一下。
“年哥，你是不是……噎着了？快喝两口糖水顺一顺。”
陌年放下豆儿糕，语气冰凉地复述他的话，“她的心上人？”
桑和不明所以地点头。
“是谁？”
“是侯府的林公子，林景霄啊！”
桑和见他感兴趣，自己也来了兴致。
“年哥你有所不知，二公主经手的男人虽多，但林公子始终是她心头最爱。她大胆追求林公子的那份英勇，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从未在其他女子身上见过……”
桑和讲得眉飞色舞，仿佛自己才是主角。
话到一半被陌年打断。
“不要这样说她，这些都是谣言。她不是这样的人。”
真心蛊可以作证，她说的都是真话。
桑和被他警告的眼神警告住，改口道：“二公主对林公子深情专一，至死不渝，还曾放言此生非他不嫁……”
看着陌年再次锐利起来的眼神，桑和的声音一点点淹没在嗓子眼里。
心中很是想不通。
怎么说二公主男人多不行，说她深情专一也不行。
年哥到底想听什么话？
桑和不理解，桑和很困惑。
屋子里没了声音，陌年看着油纸里舍不得多吃的糕点，口中顿觉平淡无味。
心中也躁郁得很。
小仙草在他肩上扭曲着身子，看起来不大舒服的样子。
“他们在哪？”
桑和挺直了身板，“在二公主的外屋。”
陌年没再说话，“腾”地站起身子，匆匆出了门。
桑和听到“咣当”一声关门响，心中还没反过味来，就见地上那条大黑蛇又对他蠢蠢欲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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