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材质的黑色小皮鞋，鞋面上有亮片和蝴蝶结，买的时候要7块钱，是一般家庭承受不起的价格，要不是她说对女儿亏欠太多，想弥补，小护士都舍不得帮她买。佟梵拿起这双小皮鞋，盯着看了片刻，唇边荡起浅浅的弧度。她也没装袋，直接拿着小皮鞋出了门，刚出去就碰上站在走廊里熬米汤的梁春花。“春花嫂子，做饭呢？”佟梵热络地问了句，梁春花哼了一声，懒得搭理，煤球又还回去了，那魏天明还舔着脸收下了，这一家子啥锅配啥盖，都不是好东西。
黄瓜切片面膜结束后，佟梵也没浪费，把“面膜”扔在了案板上。
接着，佟梵就开始往脸上涂抹护肤品，甘油上脸并不油腻，还带着股淡淡的清香，这年代的护肤品都没有什么化学添加，基本都是植物成分，非常健康。
做完这一切，魏天明还没回来，魏书墨和魏书香也没放学回来。
佟梵心知，他们下班的下班，下学的下学，只是不想回来面对她而已。
当然，佟梵压根不在意，从床底下拖出了个大袋子，这里面正是住院的时，她专门哄小护士帮她捎回来的东西，都是孩子用的书本铅笔奶糖，还有一双小皮鞋。
这双小皮鞋来头可不小，供销社总共就进了三双。
牛皮材质的黑色小皮鞋，鞋面上有亮片和蝴蝶结，买的时候要7块钱，是一般家庭承受不起的价格，要不是她说对女儿亏欠太多，想弥补，小护士都舍不得帮她买。
佟梵拿起这双小皮鞋，盯着看了片刻，唇边荡起浅浅的弧度。
她也没装袋，直接拿着小皮鞋出了门，刚出去就碰上站在走廊里熬米汤的梁春花。
“春花嫂子，做饭呢？”佟梵热络地问了句，梁春花哼了一声，懒得搭理，煤球又还回去了，那魏天明还舔着脸收下了，这一家子啥锅配啥盖，都不是好东西。
“嫂子，你看看这鞋，好不好看？”佟梵也不在意梁春花的冷漠，把鞋举到了她面前，梁春花看都没看，嚷道：“哎呀！你懂不懂礼貌，把鞋往人家锅上放！”
“哎呀，真不好意思嫂子，我就是一时太着急了。”佟梵语气歉意，低头往她锅里看了看，又说道：“没事，没事嫂子，里头没掉啥东西，鞋都是新鞋呢！”
梁春花看着佟梵故意张大嘴，说话时口水都喷溅到了锅里，头皮发麻。
她虽然也不是啥爱干净的人，但看着佟梵这举措，还是被恶心到了。
“你你——”梁春花浑身哆嗦，佟梵捂着嘴看向她，眨了眨眼，旋即咧嘴一笑：“真不好意思春花嫂子，我不是故意的，让天明打掉一颗牙，漏风呢。”
说完，也不等梁春花开口，转身施施然走了，梁春花险些被气个仰倒。
不过，人刚走远，梁春花突然回过神来，神色狐疑，语气又有点酸道：“烫头了？身上还有雪花膏的味儿，咋回事，这么舍得花钱？”
梁春花频频回头看，佟梵可不管这个蠢笨的邻居，拿着鞋去了五号楼。
下楼的间隙，不少人都看向佟梵，看人下了楼，还跑到楼梯口瞅。
很快，魏科长爱人烫头的消息又像风一样传遍了整个家属院。
虽说食品加工厂人多，但日常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在妇女们还停留在质朴中时，佟梵烫头俨然算是一桩不大不小的八卦了。
巧合的是，刚来到五号楼，佟梵就碰上了下班的程珠珠。
她身着蓝色工服，本是一模一样的衣裳，可穿在女主身上，就显出那么几分柔弱。
程珠珠低垂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直到看到一颗滚圆的肚子，才停住脚步，脸色也跟着变了变，猛地退后一步，抬头就对上了佟梵含笑的眼睛。
昨晚被人薅着头发扇耳光还历历在目，程珠珠吓得白了脸，尖声道：“你，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要再敢打我，我非要上报给厂领导！”
昨天挨打的事她没敢告诉她爸，生怕因为佟梵牵连到魏天明。
如今的隐忍，都是为了往后告诉魏天明这些事时，能唤起他的怜惜和感情。
不过，佟梵要是真的不顾脸面，成天拿她当破坏别人家庭的坏女人，三五不时找上门来打她，那她不会再默默忍受的，一定会还击的！
正是下班的时候，佟梵和程珠珠的对峙瞬间就引来了众人围观。
“魏科长这爱人也真是个火爆脾气，难为程同志了，那么温柔开朗一人，被逼成这样，我要是魏科长，我也得和她离婚，这种女人真是乡下来的，上不了台面。”
“就是，程同志也是受害者，她咋不去找魏科长闹呢？”
“呵呵，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俩人都不是啥好东西，比什么？”
“……”
佟梵目光哀戚：“程同志，你真是误会了，我今天过来是和你道歉的。”
她说着，还瘪了瘪嘴，垂眸间，长长的卷发披散在胸前，遮住那张干黄枯瘦的脸，反倒是多了几分美感，程珠珠看着她的模样，脑海中警铃大作。
不过，更多的，还是在看她的大波浪卷发，虽然发质不好，但真的很漂亮。
她是女人，自然最擅长观察女人，佟梵不丑，只是长期吃不饱饭，导致营养不良，脸颊不丰盈罢了，实际上她有一双很美的眼睛，眼尾上挑，轻盈灵动，带着一股子天然的妩媚，是一双极标准的桃花眼，显然，她的骨骼理应包裹着一张美人面。
同样的，她也很了解魏天明，如果佟梵真长得不好看，他怎么会忍受对方没文化，又是父母包办婚姻，还和她生了好几个孩子？真的只是父母之命？她不信。
这个年代，有文化的女人算不上多，她该庆幸，佟梵是其中一员，不能和她争。
程珠珠心里拉响了警报，防备地看着佟梵，也不想理会她的道歉。
她冷淡道：“不用了，佟梵同志，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在她心里，早晚有一天魏天明都会和她离婚，而她程珠珠，将会是魏天明的老婆，所以昨晚挨的打，不算冤屈，道歉免了，往后就看各自手段了。
当然，这话她是不会说的。
程珠珠低下头，错开了佟梵，径自往家门口走去，她刚从包里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就听到一声兴高采烈的声音：“妈！”
听到闺女的声音，程珠珠脸上的阴郁之色才稍缓了些，不过，转头看向程木诗时，脑壳一跳，因为回来的不止是她闺女，还有魏书墨和魏书香，后者就算了，魏书墨也过来了，刚好佟梵在这里，要是受了刺激，难免不会像昨晚一样发疯。
但紧接着，程珠珠就发现了不对劲。
相比于亲闺女程木诗脸上的盈盈笑意，龙凤胎神色就恹了许多，形成很大的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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