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将顾衔月的死怪罪在温知意的挑拨，太后的逼迫上。可他却下意识地回避了，自己也是帮凶这个事实。心脏猛然停跳，疼得他呼吸不过来。贺淮之没有回头，径直上了软轿。窗外的风景一幕幕后退，寒风打在他的脸上，冷得发麻。蜷曲的手指松开又握紧，半晌，一滴水砸在手背上。贺淮之这才后知后觉发现，那是他的眼泪。情绪汹涌而上，他慢慢张开手捂住脸，让咸涩的泪水尽数擦去。顾衔月，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温知意的笑僵在脸上，不甘在胸腔翻涌，灼烧成火。
顾衔月这个贱人，死了还要祸害她的孩子!
“凭什么?我不愿意!”
“贺淮之，顾衔月已经死了，就算把我们的宝宝除名，又能改变什么，难不成她还能从冰棺里爬出来?”
话音刚落，一个酒瓶擦着温知意的脚边砸在地上。
贺淮之的眸子一片猩红，宛若从地狱爬出的恶鬼:“滚!”
刚放松下来的宫人们瞬间绷紧了身子，上前要赶温知意出去，生怕贺淮之殃及池鱼。
温知意的眼泪扑簌簌落下来，白着脸吼道:“贺淮之，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可这次，温知意的泪水却失效了。
贺淮之不耐挥挥手:“下次再直呼朕的名字，刑法伺候。”
“放开我，我自己走!”
留下这句泣不成声的话，温知意流着泪不甘离去。
凄凉的月光落在酒瓶碴上，仿佛片片利刃扎进贺淮之的心脏，鲜血淋漓。
他揉了揉额角，转身回到正殿卧房。
可整个坤宁宫到处都是他和顾衔月的回忆。
那瓶酒是西域使者进贡，恭祝他们百年好合的，卧室的布置是按照顾衔月喜好布置的。
就连涌入鼻腔的熏香，也在提醒他顾衔月的存在。
贺淮之怔愣许久，才摇摇晃晃走向浴池。
冰凉的液体裹着身体，钻入骨髓。
感受着身上的冷意，贺淮之有些恍然。
衔月每一次死亡，都是如此冷，如此痛吗?
第二天清晨，贺淮之没去上朝，径直去了慈宁宫。
太后攥着扶手，额上银丝都多了几分:“真是造孽!那个女子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偏心!”
“贺淮之，你要真敢将知意的孩子除名，哀家今日就吊死在慈宁宫!”
一夜未眠，又喝了酒，贺淮之如今额角直跳。
他按了按眉心，在未消散的醉意下破天荒开口:“那母后便去吧。”
太后根本没想到这个回答，霎时怔愣在原地，连表情都僵在脸上。
贺淮之接着道:“当初朕要娶衔月，你也是这么威胁朕。”
“还说不把知意的孩子加在族谱上，你也要上吊。”
“母后，您数数，从朕册封衔月为皇后到今日，您说过多少次了?绳子呢?”听闻这话，太后脸上更白了，一边喊着不孝子，一边抹着眼泪。
半晌，捂着胸口，指着贺淮之。
还没开口，贺淮之看向她:“您又要说什么?心疾?"
太后脸色变了又变，一边哀嚎着一边往软榻上倒。
贺淮之挥了挥手，叫来德公公:“既然太后身子不好，就让太医过来好好养养。”
一片混乱中，贺淮之毫不犹豫地吩咐宗人府将温知意孩子的名字从族谱中删去。
太后再也坐不住了，破口大骂:“你这白眼狼，如今装什么深情呢!”
“当初哀家拦着的时候，你不也顺水推舟吗?!”
贺淮之脚步一顿，怔愣在原地。
他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将顾衔月的死怪罪在温知意的挑拨，太后的逼迫上。
可他却下意识地回避了，自己也是帮凶这个事实。
心脏猛然停跳，疼得他呼吸不过来。
贺淮之没有回头，径直上了软轿。
窗外的风景一幕幕后退，寒风打在他的脸上，冷得发麻。
蜷曲的手指松开又握紧，半晌，一滴水砸在手背上。
贺淮之这才后知后觉发现，那是他的眼泪。
情绪汹涌而上，他慢慢张开手捂住脸，让咸涩的泪水尽数擦去。
顾衔月，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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