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之快，半点不敢停留。他怕他再看她那双让人窒息的眼，会控制不住失控。他一走，屋里的丫鬟就变了脸色。姜清仪却像是不曾瞧见。窗外，那颗成亲时种下的枇杷树已亭亭如盖。她站在书房正中央，抬头，就能看到枝头金黄的果。“年初的时候，答应过祖母要回家摘枇杷的……”庭院风轻轻，卷着姜清仪的念想升空。从眼底砸落的眼泪，却被永远困在了这四四方方的深宅大院。当天夜里，姜清仪就搬到了偏院。院落荒废，打扫的人也不尽心。姜清仪住进去时，窗子都是破的。
残阳似血。
姜清雨任由那霞光撒在身上，笑得苍凉。
素来只有妾室子女养在主母名下的道理，他为了他心尖尖上的人，还真是不顾纲常。
看着那紫红的天，姜清仪忽然就想起裴照迎娶她那日。
她也是迎着这样的夕阳出嫁。
少年人拉着她的手，红了眼，交付整颗真心。
一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凝。”
她就真以为，她和他能执子之手走到白头。
而今，残阳如故，他和她却早不复从前。
她如今，哪里还算得上他的妻。
姜清仪闭了闭眼，酸涩充斥眼眶，也浇灭了她心里最后一丝温软。
“还有呢？”
“什么？”
裴照皱眉。
姜清仪再睁眼，眸底只剩一片深幽。
“她还要什么？一次性说完啊，总这样，你们累，我也累。”
她话语情真意切，裴照却恼的砸了半个书案。
姜清仪脚边很快被杂七杂八的碎屑堆满，她一步未挪。
气氛僵持不下时，许婉莺的婢女却像是掐着点冲进来。
她慌慌张张没规矩，进来就开始哭。
“求老爷救救我家姨娘！姨娘醒来知道自己没了孩子还再不能生育晕过一回，再睁眼就嚷着要给逝去的孩子作伴，奴婢们拦都拦不住！”
“看看你干的好事！”
裴照声音冰冷刺骨，那双眼恨不能将她看穿。
“姜清仪，有时候我真想剖开你的心瞧瞧，里头到底装了什么！”
话落，他沉着脸转身要走。
姜清仪看着他决绝的背影，这段时日，她又何尝不是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可以，她也想把他的心剖开瞧瞧，里头可还有半分她的位置。
攥拳的手松开，裴照踏出门的那一刻，姜清仪忽然开了口。
“等等……”
她声音太轻，裴照皱眉，回头时，眼底已经攒满了怒火。
“你非得看她死，你才能甘心吗？”
在他眼里，她好似成了个专要人性命的毒妇。
姜清仪有一刹那痛的想哭，盯着他那双无情的眼，眼泪又一滴都落不下来。
良久，她自嘲一般，极轻的笑了一声。
“做裴府的主母累，做你裴照的妻子也累，裴照，你给我放妻书吧，看在我们曾经的份上，你放我走。”
裴照眼底火气一滞。
姜清仪又往前走了一步。
“裴照，我不想当你的妻子，不想再当裴府的主母了。”
裴照头一次在她眼里看到一眼望不到头的空洞。
印象里，姜清仪的眼睛是亮的，看他时，里头总带着数不尽的爱意。
而今，她却漠然的像在看陌生人，荒谬的话脱口，眼里居然没有半分威胁谎言。
该说她演技太好吗？
裴照眼底情绪飞快翻滚，通红的眼眶里分不清是怒意还是其他。
出口的声音却冰冷：“既不想当主母，那自今日起你便滚出秋仪院，往后用度接按妾室标准分配，至于离开，你想都别想，既入了我裴家族谱，你此生都是我裴家的人！”
说完，他转身就走。
速度之快，半点不敢停留。
他怕他再看她那双让人窒息的眼，会控制不住失控。
他一走，屋里的丫鬟就变了脸色。
姜清仪却像是不曾瞧见。
窗外，那颗成亲时种下的枇杷树已亭亭如盖。
她站在书房正中央，抬头，就能看到枝头金黄的果。
“年初的时候，答应过祖母要回家摘枇杷的……”
庭院风轻轻，卷着姜清仪的念想升空。
从眼底砸落的眼泪，却被永远困在了这四四方方的深宅大院。
当天夜里，姜清仪就搬到了偏院。
院落荒废，打扫的人也不尽心。
姜清仪住进去时，窗子都是破的。
门口人随意把包裹扔给她，打着哈欠就走。
院子空下来，穿堂风过，吹的姜清仪心头也空。
她捡起包裹走到房里，强忍了一天的痛意，在夜里彻底爆发。
她一夜未眠，落英院也闹腾了一整夜。
天擦亮时，姜清仪还能听见丫鬟艳羡的声音。
无非是说许婉莺福气好，就算没了孩子，有了裴照的宠爱，她的后半辈子也不会难过。
姜清仪听过，扣进床缝的指尖顶到了头，承受不住裂开来。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她出门找郎中开了一副下胎药。
这孩子，注定是留不得的，
大抵是觉得这面，见一次少一次，把药递给姜清仪时，郎中还是多说了几句。
“没了这孩子也好，夫人你身子已是强弩之末，落了这孩子，好生将养，许还能等到第二年开春。”
姜清仪却只是笑。
笑望路对面，自马车上相拥而下的二人。
冬天，太难熬了。
回了屋，她没借别人的手，自己亲自熬的药。
胸腔里的血涌到嘴边的时候，她才把一封曾经裴照为她做的画扔进火里。
她像是不知疼，淡淡将血擦去。
手下麻木的重复着扔东西的动作。
直到把和裴照的所有过往全部扔进炉子，落胎药也出了锅。
姜清仪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药还没进嘴，口里却先苦的人落泪。
“别怪娘亲心狠，只是阿娘撑不了多久，将来注定护不住你，实在不该叫你来这人世间受苦，再托生，记得找个好人家，阿娘今夜，送你一程。”
她端起碗，眼泪悬在眼眶，手都在发抖。
紧闭的门却猛然被人踢开。
“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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