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我。”李顷尧赶忙回答,还以为是晋淑兰后悔了,“阿姨,昨天太晚了,姐姐不忍心才收留的我,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现在就走。”晋荔不悦:“什么鬼!干嘛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明明是我让你留下的。”“嗯,留下吧,金兰去世了,李岸又不在,你也没地方可以去,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母女两个在李顷尧的事情上,意见出奇的一致。晋荔翻身下沙发,穿好拖鞋,边穿边说:“妈,今天没什么事不用去农场那边吧?我想带着阿
“对,是我。”李顷尧赶忙回答,还以为是晋淑兰后悔了,“阿姨,昨天太晚了,姐姐不忍心才收留的我,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现在就走。”
晋荔不悦:“什么鬼!干嘛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明明是我让你留下的。”
“嗯,留下吧,金兰去世了,李岸又不在,你也没地方可以去,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母女两个在李顷尧的事情上,意见出奇的一致。
晋荔翻身下沙发,穿好拖鞋,边穿边说:“妈,今天没什么事不用去农场那边吧?我想带着阿尧买点东西,顺带看看去家具城给他弄张床过来。咱家也没什么客人来,这个客厅稍微隔一下,能当个卧室。我还想着,阿尧在青安那里应该还有东西,我开车带你们去青安,顺便去散散心。”
不等晋淑兰回答,李顷尧率先否定了这个提议。
“我有个老家的朋友,他是逐县的“大学生村官”,这两天正好回老家办事,我昨天已经托他帮忙收拾东西了。”
晋荔欣慰地点头:“雷厉风行,有我们晋家的风范,不错不错。”
两人说话的工夫,晋淑兰回到卧室,从床底拉出一个木质雕刻的小盒子来。回到客厅,晋淑兰把这个盒子的钥匙交给晋荔。
“晋荔,这里面是咱家这些年的账目,我给你存的定期存折,不多,从你上大学开始,我每月给你存两百,里面正好两万五。除此之外,我还给你买了点金首饰,想着你结婚给你的,现在也用不上,之后……先提前给你吧,还有一些现钱,你都拿好。家里物价低,阿尧刚来家里,东西都置办好一些。”
总有人说,掌握了家里真正经济状况的人,才是这个家里的当家人。
以前的晋荔并不这么觉得。一个家里,谁的工资谁自己花也挺好的,结婚是搭伙过日子,各自为营偶尔并肩才是舒服的状态。毕群义求婚前,两个人仔细探讨过这个问题,毕群义一再坚持当家的管钱,他的钱全都上交,晋荔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妥协了。
这一刻,晋荔懂了那种不情愿是什么。
当家,意味着责任。
全家人的衣食住行,大到买房买车买保险,小到柴米油盐所有琐事都要计算;学业、健康、工作上的大额支出更不必说,盯着账户里可怜的余额,要在勒紧裤腰带喝西北风和放弃各种机会之间仔细权衡。
还有各路亲戚朋友的结婚份子钱、孩子满月酒钱、长辈们过寿钱、过年分发的压岁钱……乱七八糟的红白喜事人情账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大事小情,点点滴滴积累起来,也足ʟʟʟ够压弯一个人的脊梁。
更何况哪有几个农村家庭不是这里背着一点债,那里欠了一点钱,长辈们还都喜欢报喜不报忧,打死不提家里欠债的事情。真有纸包不住火的时候,那欠款和人情债落在子孙辈头上,就是飞来横祸。
晋荔忽然想起自己刚上中学的时候,晋若兰挣到钱之后总会拉着晋荔和晋荞一起数她存折上的金额。
被晋若兰这么一鼓动,晋荔也想看看晋淑兰的,就偷偷跑进晋淑兰的房间翻抽屉,结果被晋淑兰抓住后好一顿打。
后来晋荔才知道自己家的财务状况一直都是赤字,李岸欠了不少钱,家里没有存款,只有欠款。
“还是小孩子,操那么多大人的心干什么!”
晋淑兰的话还萦绕在耳边,一眨眼的时间,她竟然长到了当家的年纪。
“本来不想交给你的,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天天唯唯诺诺的,我凶你两句,你垮个小脸,结果没过一会儿就给自己哄好了,也不会生气,一点儿也没随我。”晋淑兰长叹一声,随即轻笑道,“只可惜啊,人不服老不行啦,再不想放手也得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