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就好。”宋柔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缓了口气，暗自决定今后永不撒谎。一个谎需要无数的谎言来圆满。处于紧绷情绪下的她，挂断电话时甚至没有听到林青洲轻轻发出的那声：“路上小心。”*宋柔没回家，去找了轰炸她好几天的陈婕吃午饭。开车的途中，宋柔蹙着眉，忍不住思考秦舒，车祸，录音，以及——……之间的联系。她没有任何证据，但心里有条无形的线，从听到这个消息开始就自觉地把他们组合起来。让她不时地感到浑身难受，明明空调已经降到最低，车里连接的音响刚好还在播放她喜欢听的悬案播客。
目前的住院费加手术费合起来大概十万，宋柔没有直接给秦家珠，亲自去把欠的费缴齐。
她缴费时，心情很复杂，秦舒前脚还在和韩晓露谋划着给自己戴绿帽子，结果她后脚就替她补了医药费。
宋柔拿回银行卡，低着头装进包里。
没办法，她不给，还有谁能给？
就当给自己积福了，能不能醒来看秦舒的造化，她只能帮到这。
秦家珠假情假意要拉着宋柔去吃饭，宋柔推脱说自己还有事。
临走前，宋柔犹豫着问。
“你知道秦舒……手机上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
秦家珠的表情迷茫：“不知道，什么意思？”
“没事，可能是我记错了。”
宋柔抬脚离开，秦家珠又叫住她：“你是想要秦舒的手机吗？哎呀，那都在车祸里烧毁了，渣都不剩……”
宋柔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她记得很清楚，秦舒说那段录音并不在随身携带的手机里。
*
上车后，她收到林青洲的消息。
今天的他比以往热情了些，不仅发来午餐照片，还时不时问她在做什么。
宋柔想了一下，秦家珠交待过不能让林青洲知晓，她也不想再和她们有什么纠缠，所以林青洲这边还是不要说比较好。
“我在家追剧呢，老公你的饭看起来真好吃。”
宋柔胡诌两句，放下手机正要启动车，林青洲很快来了电话。
他像是没看到消息似的，状似不经意间又问了一遍：“老婆在家吗？”
“嗯？”宋柔换了只手拿手机，刚启动的车连忙熄了火，过两秒才说：“我在家呀，你没看到消息吗？”
那边停顿了下，宋柔听到微小的动静，他大概看了眼消息，然后轻笑着说：“想吃我今晚给你带回来。”
“好呀，那就麻烦老公带回来一份，我报销路费咯。”宋柔说。
林青洲慢悠悠道：“报销就免了，今晚想吃别的。”
宋柔的眼睛望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人，大多数人神色凝重，走路匆匆，这里是医院，是很严肃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抗拒和林青洲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
她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正常，“等你，我去追剧啦。”
然而，林青洲却始终不挂断，宋柔没有先挂电话的习惯，而林青洲又是总裁，平时做事就干脆果决，通电话喜欢把重点讲完就直接挂断。
奇怪，宋柔等着他挂断，林青洲却迟迟不挂，以为他还有什么话没说完。
“老公？”
“嗯。”林青洲应得很快。
“……”
宋柔莫名感觉身上起了点寒意，她有种错觉——
刚刚静默的三十秒内，林青洲似乎一直安静地听她在做什么。
怪异的感觉转瞬即逝，宋柔揶揄他：“舍不得挂？”
林青洲闷笑一声：“当然。”
然后很自然地问了句，“老婆可以帮我一件事吗。”
宋柔随口答：“不可以哦。”
林青洲又笑，如春风般温和的嗓音传来。
“老婆帮我在书房找一份关于元创的文件，这有一个数额对不上号。”听起来有些苦恼。
宋柔随性的笑瞬间僵在脸上。
找、找什么？
在书房？
她车里没有书房。
这一秒内她想了很多回答——
我在骗你，我不在家呢。
我马上到家了。
我不想去。
你自己回来拿。
也就是这乱七八糟的想法让她错过了第一时间回复林青洲，林青洲再说话时，时间已经再次轮回三十秒。
宋柔憋不出一个字，老实交代自己撒谎，那么她的用意是什么？
说自己不想去——他都数额对不上号了，她没这么不识时务。
平时还算灵活的脑袋突然像塞了一块棉花似的，找补都堵在喉咙，大脑接近空白，她张着嘴巴，瞳孔缓慢地移动。
就在她觉得小小一个问题快把她逼疯时，林青洲突然开口拯救了她。
“哦，我找到了，文件在办公室，是正确的数额。”他体谅地笑了笑：“辛苦老婆。”
她确实有点辛苦。
“找到就好。”
宋柔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缓了口气，暗自决定今后永不撒谎。
一个谎需要无数的谎言来圆满。
处于紧绷情绪下的她，挂断电话时甚至没有听到林青洲轻轻发出的那声：“路上小心。”
*
宋柔没回家，去找了轰炸她好几天的陈婕吃午饭。
开车的途中，宋柔蹙着眉，忍不住思考秦舒，车祸，录音，以及——
……之间的联系。
她没有任何证据，但心里有条无形的线，从听到这个消息开始就自觉地把他们组合起来。
让她不时地感到浑身难受，明明空调已经降到最低，车里连接的音响刚好还在播放她喜欢听的悬案播客。
宋柔打了个哆嗦，觉得最近自己实在有些疑神疑鬼了，干脆一把关掉播客。
上次挂断电话，陈婕追着她问了好多次到底咋回事。
宋柔没心情回，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些事情
但今天她知道自己逃不过去，提前选了一家有隔间的餐厅，方便她给陈婕讲故事。
听完故事的陈婕，反应和她印象中太不相同。
宋柔以为她起码会把林青洲从人格到内脏都狠狠骂一通，没想到陈婕第一句竟然问她——
“你离了婚准备怎么办？想过没有？”
陈婕托着腮，似乎已经想象到恢复平民身份的宋柔，“不行不行，你不能离婚，要离也起码分他一半财产！”
“……”
宋柔：“首先，我没有离婚，协议只是吓唬他的工具。其次，你竟然反对我离婚？”
这完全不陈婕。
宋柔都做好被她怒斥没出息的打算，结果陈婕只是惆怅地看着她。
“我不是反对你离婚，我是反对你过不上好日子。”
陈婕打开天窗说亮话。
“先不说会给你多少散伙费，毕竟你们连孩子都没有，抚养费更别提了。首先离了婚你就得考虑是否搬回周城，工作不好找啊，一线大城市你奋斗一辈子都买不起个厕所。”
“这爱马仕专柜还只能存在于回忆，拍卖会连入场资格都拿不到，富太太落井下石都信手拈来。”
“天呐！这和破产有啥区别！”陈婕大喊一声，说着都觉得毛骨悚然。
“你说得这个方面也有道理，但不是主要原因。”宋柔有点心虚，背着老公蛐蛐他的感觉……
“主要原因……”她喜欢他。
陈婕忽然话音一转：“孩子！你孩子呢?”
宋柔翻了个白眼：“没了。”
“……”
陈婕当场眼眶一红：“你、你……都怪我，怂恿你。”
“哎！”宋柔被她突如其来的情绪震撼，忙找补：“我意思我没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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