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被猛兽盯着的寒意渐起,楚阿娇感受到了赵听寒对普通人的气场压制。游走在地狱和人间的死士,取人性命如家常便饭。令人胆寒的眼神仿佛在看落入陷阱的猎物,下一刻便会被猎人掐断咽喉,等待剥皮放血。这一眼,令楚阿娇的后背忍不住僵麻。她的手指微微蜷曲了一瞬,脸上温柔的笑意险些没维持住。就在她心跳加速、呼吸窒闷间,男人随意收回了视线。但是下一刻---赵听寒动作缓慢地对楚阿娇伸手。直到他将自己温暖干燥的大手,覆上了女儿家柔软白皙的小手。
越国都城望京,北街,长安巷
“一个多月了…这次的任务是出城了吗?”
看着眼前垂着眼沉默的男人,楚阿娇照旧先主动开口。
她将一碗炸酱面、一碟酱肉包、一壶米酒,依次摆到男人眼前。
趁着这会儿小店内没人,楚阿娇干脆坐到了高大寡言的赵听寒身旁。
她的嘴角衔着抹笑弧,探身靠近一个多月没见的男人,两眼弯弯笑得狡黠。
距离越来越近……
果然,只要她靠得近了,男人就会立刻浑身紧张。
双臂僵硬,下颚绷出冷硬的弧度。
楚阿娇好笑地抿了唇,直起了腰身,将忍不住想调戏他的情话压下。
嗐!上回她扑进他怀里告白,把他吓得一个多月没露面。
现在要是她再主动点,估计又要把他吓跑了。
再等等吧。
反正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几个月了。
楚阿娇被赵听寒照顾了三年。
从14岁到17岁;
从逃难的孤女,到变成开了家生意不错的包子铺掌柜。
从一开始见赵听寒冷脸沉默就尴尬、紧张。
到后来依赖他、喜欢他、没事爱逗弄他。
两人之间隔着那层薄薄的窗户纸,被楚阿娇主动挑破。
可那天傍晚,男人却手忙脚乱地推开她,连对视都不敢。
丢下一句“有任务在身”,飞檐走壁地跑了。
这一躲她就是一个多月,楚阿娇又气又无奈。
要不是当时他下意识搂住自己,粗气喘个不停,脸和脖子粉红一片…
她或许以为赵听寒对自己当真只有兄妹情呢。
“老三样,给--”
姿容明丽的女掌柜一只手撑着下颚,另一只手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双竹筷。
看着眼前伸来的皙白手腕,赵听寒垂着的长睫微微一颤。
就在楚阿娇以为这个闷葫芦又是默默埋头吃的时候----
赵听寒突然抬眼看来。
他的眼神一改往日的淡漠或者小心隐藏的温柔。
狭长的凤眸盯着她,漆黑的眸底涌动着偏执的情绪。
犹如被猛兽盯着的寒意渐起,楚阿娇感受到了赵听寒对普通人的气场压制。
游走在地狱和人间的死士,取人性命如家常便饭。
令人胆寒的眼神仿佛在看落入陷阱的猎物,下一刻便会被猎人掐断咽喉,等待剥皮放血。
这一眼,令楚阿娇的后背忍不住僵麻。
她的手指微微蜷曲了一瞬,脸上温柔的笑意险些没维持住。
就在她心跳加速、呼吸窒闷间,男人随意收回了视线。
但是下一刻---
赵听寒动作缓慢地对楚阿娇伸手。
直到他将自己温暖干燥的大手,覆上了女儿家柔软白皙的小手。
另一只手接过竹筷,搁置在一边。
瞬息间,他已经恢复了以往淡漠的温和,“多谢”
赵听寒平日杀人分尸的动作狠辣又冷漠,此时却温柔又小心。
刚刚他怕楚阿娇缩回手,所以试探性去牵她的动作很慢。
他给足了她反应、回避的时间。
还有刚刚对楚阿娇来说心惊肉跳、转瞬即逝的眼神,也是赵听寒的一个试探。
他不过用平时看任务目标的眼神,收敛了大半冷意看她一眼。
哪知阿娇哪怕本能地产生了恐惧心,却依旧没有躲开他的触碰。
赵听寒的心下当即漏了一拍似的。
胸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飞快窜出来,蔓延到了全身。直令他头昏脑涨、血气冲顶。
阿娇她---
那天傍晚,她说喜欢他,还说要嫁给他当媳妇儿…是真的?
古灵精怪又漂亮的阿娇不是故意要看他窘迫,也不是想调戏他好玩。
更不是察觉到了他阴暗卑鄙的心思,想看他失态地暴露。
而是真心要和他在一起?
楚阿娇低头看了眼两人交叠的手背,一闪而过的恐惧早就散了个干净。
偏圆的杏眼中带起了羞涩又高兴的笑意,嘴角弧度藏不住地勾起。
楚阿娇不仅没有躲开,反而红着脸反手握了上去。
“谢什么谢,哼~”
她亲昵地挠了挠赵听寒的掌心,又慢慢抚摸他指关节的薄茧。
看到赵听寒又如临大敌般紧张,手心滚烫到沁出汗湿来,楚阿娇依旧没收敛。
“赵大哥,这次给我带礼物了吗?”
女子清亮的嗓音很软,语气也十分自然,说着话又靠了过来。
赵听寒的耳根子早就红了,他不舍得缩回手,控制着力道捏了捏阿娇的手。
绵软无骨似的触感令他呼吸重了一些,捏了一下后忍不住又揉了一下。
“夜间无事的时候做了根簪子,不是值钱的玩意儿。”
他的嗓音分明很清越,但习惯性压到低哑深沉。
赵听寒依旧没松开握着阿娇的手。
他动作别扭地用另一只手伸进衣襟内,摸出了一方棉帕。
里头包了一根他亲手雕刻的木簪,黑檀木通体打磨得油润光滑。
簪头的部位是一朵盛放的桃花,花芯用了一颗没有瑕疵的粉红色宝石代替,五瓣叶片用金丝缠绕而成。
“哇--真漂亮!”
这是楚阿娇第二次收到簪子了。
第一次是及笄那年,赵听寒以哥哥的身份送的,是花了五两银子买的。
而这次的簪子却是他亲手做的。
楚阿娇小心拿过细看,弯着眼笑,心里又甜又兴奋。
“这是你做的,那要你亲手帮我戴上~”
楚阿娇总能第一时间,用一句话便击中赵听寒的心思。
令他无所适从的同时,又升起一股隐秘的愉悦。
“嗯,好”,嗓音压得越发低了。
这次男人没有拒绝亲近,楚阿娇不由抬眸看着他,心跳开始不争气地加速。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铁树开花了?
赵听寒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楚阿娇的反应。
可当四目相对时,终究还是他先受不住,瞥开了眼。
眼前的阿娇妹妹早已褪去青涩。
鬓发娇颜,纤手素素,杏眼天然带笑。
赵听寒还记得三年前,时隔五年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那时的阿娇一路走到都城,饿得面黄肌瘦。显得一双圆眼突兀得大,又黑又亮。
看见他应约前来,仿佛看见了活菩萨。大哭道:
“赵大哥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桃花…平安县闹饥荒了,爹娘把我卖了…我差点被辱了去…一路逃来望京…”
“看在五年前我帮过你的份上,收留我给你做个干活的丫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