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毛鸡蛋，谁家有毛鸡蛋的。”“收毛鸡蛋……”安浅走了一路，喊声没停过，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的让她喊到了卖家。“毛鸡蛋多少一个收？”安浅停下自行车，笑着回：“看成色，要是新鲜活的，三分钱一个，要是死的，就两分。”安浅下乡之前做过考察，市场上的毛鸡蛋是四分钱一个，她下乡来收，给三毛钱不低，一般人听到价格都会卖。女人果然对她的价格动了心，点了点头，招呼她：“你进来看，我妈昨天炕烧得太热，把鸡崽子都捂死里头了！”
“你进来吧，大门钥匙给你拿着，你明天去配一把，免得以后再进不来。”
许明川话让安浅意识到，他是在听见她回来后，特意给她开门的。
安浅走了回来，一路看着许明川挂着微笑的脸。
其实安浅不意外，许奶奶都是那样热心肠的人，她一手带的孙子，自然像她。
“谢谢你。”安浅发现，这几天她好像总是在说这三个字。
尤其对许奶奶，还有许明川。
许明川眸光清澈，在她淡淡的笑容下，不知不觉，又红了脸庞。
“不，不用客气，我奶奶答应过你小叔帮忙照顾你的，我也就是随便帮一点小忙。”
许明川的目光不经意落在她的肩膀，衬衫的领口下，是清瘦得非常明显的锁骨。
他们学校里几乎都是她这个年纪的女生，在他的印象里，她们都很容易发福，在他们班就有四五个体重超标的，天天喊着羡慕瘦人，但又控制不住嘴，一天到晚吃东西。
就连许明川自己都避免不了对平日的饭菜挑剔。
他不禁纳闷，安浅是怎么控制住自己，不嘴馋的呢？
安浅如果知道他的疑惑，大概会笑出来。
一个人，在吃饱饭都成问题的时候，有什么资格嘴馋？
安浅见他迟迟站那儿不动，开口提醒：“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嗯，你也是。”
许明川点头答应，其实他还有话想问，这么晚了，她出去是做什么？
但他没来得及，也没机会，安浅的身上总是给他一种无形的疏离感，明明不难相处，可就是觉得，没办法跟她拉近关系。
许明川走在后面，目送安浅回屋，才进了自己家门。
……
安浅等到派出所的消息，是在神婆被抓的第三天。
派出所给她邮寄了一封表扬信，顺便写了字条，让她去领奖金。
安浅取钱自然积极，立刻锁了门去了。
举报的奖金足有二百，就是二十张大团结，公安亲自交到她手里，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在今后，会成为她的底气。
她拿到了奖金，直接就去了邮政局，虽然她没有身份证，但是凭借出生证明也能开户存钱。
安浅存了一百五十块，剩下的五十她带在身上。
从邮政局出来，她便去了二手市场，在众多二手商品中，她选了一辆又破又老的自行车，是厂家生产的第一批，早在前两年就被淘汰下来的，车链子、车轮都生了锈，但收拾一下也能骑。
安浅跟老板讲了价，最后以十块钱买下来，相当于一块废铁的价格。
安浅骑着自行车，直接就下了乡。
她一路上都在喊着收毛鸡蛋，也就是鸡蛋的胚胎，在北方，人们直接叫毛蛋，通常家里孵小鸡过程中失败，淘汰下来的就是。
安浅在决定做买卖之前，不是没想过直接收鸡蛋、鸭蛋，但就现在的市场，鸡蛋并不稀缺，下乡来收的人也不少，倒弄到城里批发给零售商贩，或者自己直销，也就是赚些差价。
而且还要冒着意外的风险，鸡蛋如果存放不当，磕了碰了，太容易坏。
安浅本钱有限，要尽量规避风险。
她收毛鸡蛋，第一，没有那么多人跟她抢，她能碰上几个卖家，就能收够一天用的；
第二，她收毛鸡蛋也不是直接销售，而是将它们制作成现成的食材，拿到商街去摆摊，这样还可以创造更大的利润；
安浅考虑的第三点，就是毛鸡蛋也算是肉类的，营养丰富，在肉价居高不下的大环境里，人们只要能接受得了毛鸡蛋，那么，就能将它作为营养品买回去吃。
安浅并不确定这个买卖能不能行，但她总要去尝试去做，虽然规避了其他不可抗力的风险，但她总不能一点儿险都不冒。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今天收上来的毛蛋卖不出去，那她就留着给自己补充营养，另外再找别的门路来做。
“收毛鸡蛋，谁家有毛鸡蛋的。”
“收毛鸡蛋……”
安浅走了一路，喊声没停过，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的让她喊到了卖家。
“毛鸡蛋多少一个收？”
安浅停下自行车，笑着回：“看成色，要是新鲜活的，三分钱一个，要是死的，就两分。”
安浅下乡之前做过考察，市场上的毛鸡蛋是四分钱一个，她下乡来收，给三毛钱不低，一般人听到价格都会卖。
女人果然对她的价格动了心，点了点头，招呼她：“你进来看，我妈昨天炕烧得太热，把鸡崽子都捂死里头了！”
女人话里话外都是对婆婆的抱怨。
安浅没接话，跟着女人进屋，查看褥子里捂着的鸡蛋，味还好，手感也很实，里面没有散花晃荡的迹象，应该是刚死不久。
但既然是买卖，她总要压些价格。
“大姐，你这鸡蛋都是死的，我只能按照死的价格收。”
眼看着女人要变脸，安浅又说：“不过你这么多鸡蛋全都白瞎了，我看着也不忍心，你们忙活一场不容易，这样吧，我给你两分五，算五分钱两个，你看行不？”
“行，可太行了！”女人但凡不傻，也知道安浅给的价格够了。
这么多鸡蛋她留着也没用，自家人吃又舍不得，就算拿去城里回收，也给不上高价。
这还是下乡来收的，能省不少事儿，两分五也一样卖！
“你们家有筐没有？我今天第一天下来收，没带东西，你们家有筐，卖给我两个。”安浅询问。
女人瞧着安浅怪实在的，干脆手一挥。
“筐我家有，不值钱的东西，跟鸡蛋一起搭给你，你先数吧，我去给你拿筐！”
安浅开始数鸡蛋，过程中，她发现有十来个还没有死透，恍惚中还能感觉到鸡蛋里面在动。
本着良心，她将活的鸡蛋放在一旁温度合适的地方，将那些死掉的数出来，总共有二十八个。
女人从外面找来筐，得知安浅还帮她挑出了十来个活鸡蛋，感动的不行。
“妹子，你可真是个好心人，你要是不说我都发现不了，这些毛蛋你都给我两分吧，我也不多赚你那几分钱，全当咱们交个朋友，往后我们家有毛鸡蛋我全都供应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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