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大哥起初还以为廿婉是个哑巴，听见她说话时哑声了半晌，因顺路又瞧着她年纪不大，便也时不时照顾一二。“你小子是要往哪去？”廿婉跟在曾大哥身边，茫然地摇了摇头，她当初离开郑国不外乎是为了远离花汜娆这个身份的纠缠。在她看来，这儿四处都是战乱，去哪儿都一样。“随遇而安吧。”“欸，你这小子？”曾大哥瞧着人一副消极模样，颇有些不满。“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你瞧你曾大哥，如今不也过得好好的。”
“喂，那小子，你还不走？！”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
听见人声，廿婉下意识摸了摸胸口，触到坚硬才放下心。
抬眼望向四周，昨夜一群人围火言谈的地方只剩下零散烧焦的黑木炭。
目光对上一个正一脸嫌弃地看着她的黑脸大汉，见她醒来似有似无舒了口气，“你小子心可真大，这地方都能睡死了过去！一声不吭地差点以为你咽气了。”
好一会儿，廿婉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谁，这几天一直在她旁边，旁人都叫他曾大哥，为人热情仗义，在一众人中很是受欢迎。
廿婉为免事端，乔装打扮成了男人，虽刻意压低了嗓子但还是怕露馅，鲜少说话。
曾大哥起初还以为廿婉是个哑巴，听见她说话时哑声了半晌，因顺路又瞧着她年纪不大，便也时不时照顾一二。
“你小子是要往哪去？”
廿婉跟在曾大哥身边，茫然地摇了摇头，她当初离开郑国不外乎是为了远离花汜娆这个身份的纠缠。
在她看来，这儿四处都是战乱，去哪儿都一样。
“随遇而安吧。”
“欸，你这小子？”曾大哥瞧着人一副消极模样，颇有些不满。
“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你瞧你曾大哥，如今不也过得好好的。”
廿婉听过曾大哥讲过自己家的事，他是莒国人，家中上面本还有两个哥哥，他十五岁那年尽数被充了军。只留下他一人在家照顾年迈的母亲和新进门的嫂嫂。
“幸亏这次带得货不多，只是来看看情况，要不然非得赔个血本无归。”
曾大哥这次到郑国本想做点生意，不想碰上造反。
“腰板挺起来，做人要堂堂正正的，”曾大哥觑了眼还是蔫了吧唧的廿婉，一巴掌拍向她后背，感觉到掌下的骨头，蹙了蹙眉，嘟囔道：“怎么这么瘦？”
“你既没有地方去，不如和我一同回莒国吧，莒国虽然偏僻不大，但百姓安居乐业，也算是个好去处，安顿之前你先住我家，我家管你的饭，绰绰有余。”
曾大哥一脸骄傲自豪，廿婉因这突然的邀约愣了一下。
他一身衣物许久不换，颠沛流离这几天，已是又脏又破，但那身尘土仍掩不住他的蓬勃生气，是对生活充满了希望与乐观，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有一种魔力，让被看着的人不免都被感染了。
和平时代心善的人似乎随处可见，可这种明朝不知是生还是死的时代，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个个自身难保，鲜有愿意出手相助的。
“怎么傻傻的连话也不会说，放心，我家人都是极好的。”
曾大哥拍了拍廿婉的肩膀，笑道。
一说起家人，曾大人整个人身上都洋溢着幸福，“我那侄子话可是比你多多了，小话痨一个，这次回去估计又长高了……”
*
“砰砰砰”
城上流箭，城下飞石，云梯搭在城墙上，不断有人攀爬往上，掉落，后来者再居上。
火光、嘶喊、虐杀相交织在一起，城门被几十人从外冲撞，隐隐颤动，渐显颓势。
“放他娘个屁，他郑桓算什么东西！”城墙上，一身铠甲的田单吐了口唾沫，充血的眼睛恶狠狠盯着城下。
“什么没兵！推三阻四，一个胆小怕事的宵小之徒，真是浪费了我莒国当初供他吃喝那些米粮，我呸！”
陈勇亦是一脸愤慨，只是望着城内城外，担忧不已：“眼下郑国不愿相帮，这宋国狡诈阴险，有心耗我城内兵粮，虽有百姓相助，但也坚持不了多久，再耗下去，不等宋国攻打进来，我们就已是先体力不支了。”
忽而一支流箭冲着田单飞来，陈勇大惊，连忙要挡，却突然冲过来一个小将挡在田单面前。
田单虽眼疾手快一脚踹开但到底赶不上，那小将胸口还是中了一箭。
“老子要你救！”
田单赶过来望着伤口大怒道。
“将.军，护我家园在所不惜。”
小将喘着气，口中溢血。
田单闭了闭眼，他两鬓早已斑白，纵然征战无数，但仍不能忍受这种场面。
“来人，把他拉下去治疗。”
他挥了挥手，再睁眼，那双久经风霜的双目满是坚韧，如山一般伫立于城墙之上，扬声大喊道：“宋国无德，以强凌弱，我等绝不后退！宁死不屈！给本将往死里打！”
雄浑磅礴的声音中含着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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