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启，你……”他很想说些什么，可看着盛添启低垂的头，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心里。最后只问了一句：“你可知去大周入赘，意味着什么？”大周与大盛敌对了百年。他们要他这个大盛朝名不副实的太上皇去和亲，不过是想将大盛的颜面踩在地上。而作为棋子的他，生不是，死不能。只能一日一日的煎熬着。盛添启不敢抬眼看他，只有沉闷的声音在大殿响起。“百姓为先，君次之。还请父亲以江山社稷，百姓安危为重。”
宋寒舟僵硬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盛添启。
这是自己的血脉啊。
他向苏晚月低头，委身于她也要保住他皇位和生命的孩子，如今却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要他，为天下牺牲。
原来……刚刚那个眼神，不是犹豫，而是愧疚和心虚。
宋寒舟身体止不住的发抖，浑身麻木，精神浑噩。
“添启，你……”
他很想说些什么，可看着盛添启低垂的头，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心里。
最后只问了一句：“你可知去大周入赘，意味着什么？”
大周与大盛敌对了百年。
他们要他这个大盛朝名不副实的太上皇去和亲，不过是想将大盛的颜面踩在地上。
而作为棋子的他，生不是，死不能。
只能一日一日的煎熬着。
盛添启不敢抬眼看他，只有沉闷的声音在大殿响起。
“百姓为先，君次之。还请父亲以江山社稷，百姓安危为重。”
几句话，他将宋寒舟逼上了不得不答应的路。
宋寒舟也再无话可说。
他环顾朝堂，那些熟识的，陌生的臣子，他的父亲，兄长，苏晚月……
所有人，都在以沉默，逼他入赘。
宋寒舟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一生，好像无人爱。
就算曾经拥有，也早已失去。
滚烫的泪意在眼眶里弥漫，浑身的力气，像被一股无形之力抽干。
他无奈，也认命的开口：“好。”
“我……会去和亲。”
心明明应该是撕扯的痛，可好像痛到麻木，竟然没有任何知觉。
宋寒舟站起身，就像失了魂魄一样，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寿康宫。
殿内。7
绿竹得知了入赘和亲之事，也替宋寒舟感到委屈。
“少爷，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呢？”
“当年是老爷逼迫您入赘公主，从此放弃仕途，为了苏太傅你不得不从，后来为了陛下，您也是殚精极虑，他们怎么能都不记得？”
“我现在就去将一切真相都告知苏太傅，她一定会帮您，不让您去的！”
绿竹说着，就要走。
宋寒舟却拉住了他。
他摇摇头，笑容苦涩：“她不会信我的……”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有了挚爱的陈予安，前尘种种，没必要也没意义再提起。
说多了，只会显得他更卑微罢了。
只是宋寒舟心里还有一些不甘，最后都化作了无妄的自嘲。
“绿竹，你说我这一生，像不像是个笑话？”
七年前，他为了救苏晚月的性命，入宫为妃，与不爱的女人生儿育女。
如今，他已是太上皇之尊，却还身不由己，要远赴敌国再入赘为质子。
他这一生，怎就不是个笑话？
宋寒舟想着，冰凉的泪，沾满了脸颊。
……
和亲队伍离京的那日，雨雪霏霏。
盛添启携着一众大臣站在城墙上，目送着一行队伍走远。
马车里。
宋寒舟一身素衣，清俊如竹，双眸却空洞涣散。
这一次，他没有再让绿竹跟着了。
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在大周活多久？
宋寒舟想着，忍不住掀开车帘，回头看一眼故土。
马蹄扬起的灰尘里，宋寒舟只能模糊地看到些影影绰绰的身形。
却仍认出，那些送行的人里，没有苏晚月。
她连最后送他一程都不愿。
宋寒舟心脏又一阵酸涩，慢慢的，又开始麻木。
他看了好久，直到离开大盛国土，再看不到城tຊ墙上迎风飞舞的大盛旗帜，才收回黯淡的眸。
……
而就在和亲队伍出发的三日后，大周国都陷入了一片尸山血海。
苏晚月骑在马上，手里的银白长枪往下滴着血。
她垂眸看着已经死的透透的大周国君，脑中却想起那日朝堂上的宋寒舟。
他是大盛的太上皇。
可那日，他无措又惶然的神情，像是找不到家的孩童。
她从没见过宋寒舟那般脆弱的模样。
甚至此刻，苏晚月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兵来到大周，杀了大周国君，屠了大周皇室……
她明明该是恨宋寒舟的。
是他负心薄幸，抛弃自己入赘皇室。
可想到他会在大周受苦，她就无法接受。
“太傅，已确认，大周皇室，无一人存活。”
前去查看的士兵回来回话。
苏晚月从思绪里回过神，看了眼哭上哀绝的大周皇宫，沉声下令：“收兵。”
大周国灭，宋寒舟也无需入赘。
她匆匆赶回大盛，准备让盛添启下圣旨，拦截和亲队伍。
可宫内，一片愁云惨淡。
听闻苏晚月带来的消息后，盛添启原本挺直的背脊，倏地弯了下来。
“怎么会呢？为什么……会这样？”
她呢喃着，眼里的泪先一步掉下来。
苏晚月看在眼里，又看了眼周遭欲言又止的大臣们，心中有些不安。
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勉强压下情绪，请求道：“陛下，大周覆灭，还请下旨召回和亲队伍！”
盛添启却摇了摇头：“没有意义了。”
苏晚月呼吸微滞，心里的恐慌越来越剧烈。
她想问清楚，就见盛添启苦笑着说：“昨夜和亲队伍传来了消息，父亲他……吞毒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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