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缓解紧张局促的气氛,她探出手,往篝火里加了一块木板,木板有些潮气,起了很大的烟,呛得她咳了好几声。见状,黄庭轩急忙伸手为她顺气,温润的手掌不经意间划过她蝴蝶骨上滑腻的肌肤,起伏不定。衣晚宁一阵战栗,心中涌起莫名的悸动。为了不让心中涟漪再放大,荡漾。衣晚宁故意脸沉下来,说道:“说归说,别动手动脚……”话音落,黄庭轩规规矩矩缩成一团,毯子中间漏风,冷得衣晚宁直哆嗦,又把人拽回来,结结实实裹住两人。
确定黄庭轩已闭上双眼,衣晚宁才轻轻脱下上衣,避免发出太大的声音。
可惜,在这样的环境里,微小的动静依旧能清晰传远。闭着眼的黄庭轩轻咳,“又不是没见过。”
“我们离婚了。”衣晚宁捡起地上的小石子,砸在他的肩窝,留下一个黑色印记。
她用力拧干衣物的水分,妥帖地放置在工具箱上。随后又褪下长裤,尽力将雨水拧尽。披上保温毯。
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淅淅沥沥的水音,蜿蜒流到他的脚下,温润一碰便跳跃着离开……他不禁有些哆嗦。
“可以睁眼了。”
衣晚宁裹着保温毯,抬头便见黄庭轩在寒风中那微微颤抖的身姿,心中的柔软如被风拂过的柳絮,轻轻飘扬。
“阿嚏——”半裸的黄庭轩打了一个喷嚏,如梦方醒,手脚微微发热。
篝火烤干衣服还有好一会儿,而他却远远避开篝火,试图把自己隐藏在火焰的阴影中。
“你坐过来,保温毯就那么大一块……害羞什么啊,不是说见过吗?”衣晚宁裹着保温毯,语气中到有几分戏弄。
黄庭轩耳根红透,局促侧着身,小心翼翼地从保温毯的一角蜷缩进去。
不小心触碰到了衣晚宁冰凉的肌肤。往后退缩,却被衣晚宁拽住手腕,“别乱动,你不冷我还冷呢。到处漏风。”
篝火旁,两人依偎在一起,被金色的保温毯温柔地包裹,活脱脱一只金色三角大粽子。火光摇曳,映照着他们宁静的脸庞。
黄庭轩低头看着衣晚宁,眼中闪烁着由衷的赞赏:“晚宁,你真的很能干。什么事都能做很好。”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胸腔的共振让每一个字都充满一丝说不明的异样情绪,令衣晚宁不由得抬头瞥了他一眼,“无事献殷勤……”
“夸一下也不行吗?”
“……可以吧。”
为了缓解紧张局促的气氛,她探出手,往篝火里加了一块木板,木板有些潮气,起了很大的烟,呛得她咳了好几声。
见状,黄庭轩急忙伸手为她顺气,温润的手掌不经意间划过她蝴蝶骨上滑腻的肌肤,起伏不定。
衣晚宁一阵战栗,心中涌起莫名的悸动。
为了不让心中涟漪再放大,荡漾。衣晚宁故意脸沉下来,说道:“说归说,别动手动脚……”
话音落,黄庭轩规规矩矩缩成一团,毯子中间漏风,冷得衣晚宁直哆嗦,又把人拽回来,结结实实裹住两人。
好半晌之后,衣晚宁才打破静谧,“我手机没信号,你看看你手机能不能打。”
这场突如其来的泥石流,约莫是把附近的基站全部冲垮了。她的手机到现在都是无信号,而且马上就要没电了。衣晚宁依稀记得黄庭轩的手机,好像是带有卫星电话功能。
“出来太急,我没带。”
听到这个坏消息,衣晚宁皱了眉,忍不住发出一声,“啧。”
黄庭轩尴尬地单指挠挠耳后,伸长手,从半干的外套里掏出一块略微变形的巧克力:“晚宁,你饿吗?”
早就饥肠辘辘的衣晚宁眼前一亮,抢过巧克力一看,居然是她最喜欢的牌子。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装,刚要咬一口,停下来问道:“只有一块?”
“嗯。”他倒是无所谓地回答。
衣晚宁几乎没有犹豫,干净利落地掰开巧克力,三分之一自己吃了,剩下的强硬塞进黄庭轩的口中:“快吃。”
“晚宁……”
黄庭轩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却被晚宁打断,“待会等衣服干差不多了,赶紧穿了。山里的气温下降得很快,我俩可别失温死在这。”
“那算殉情吗?”
“算遇难。”
两人继续沉默,望着跳动的篝火发呆,废木板燃烬时,衣物终于烤干。
衣晚宁再次叮嘱黄庭轩闭眼,窸窸窣窣穿好衣服,看着那个裹着金色保温毯的人,说道,“等天亮了,我们回家。”
“好,回家。”
那一刻,黄庭轩想和衣晚宁说很多话。他以前不曾说出口的话。
从前,他面对大大小小的比赛,遇到过很多各式各样的对手。
但是,他总是不断遇到一种情况,像摆不脱的诅咒一样。
对手非常强劲,那无所谓,因为他也很强。开局时,凭借自己的扎实布局获得巨大优势,到了官子阶段,他只需再下两步棋,两步连初学者都会下的棋,对手就无力回天。
他将赢下棋局。
然而,即将赢棋时,他的大脑不由自主地松懈,走神想其他事,譬如今天晚上吃什么,待会有什么安排。
明明两手棋可以解决,他竟然下错位置,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后续极力补救,已然无力回天。
他可以接受输棋,但不能接受这样憋屈的输。
如果一局棋,从头到尾没有任何机会,输了便输了。
没什么大不了,技不如人而已。
但是,这样开局优势,延续到中局大优势,最后收尾时戏剧性输掉。他接受不了!
莫名其妙地痛失好棋,意气风发的他,逐渐丧失下棋的信心。
他真的能下好棋吗?
就像他和晚宁的关系,一开始开局大优势,中局也是大优势,却因为他自己的问题。一步一步看着晚宁远离自己。无法挽回。
那便只有重开,这一次却发现,优势不在他手里了。
或许是看他沉默太久,衣晚宁的手在黄庭轩的面前晃了晃,“黄庭轩,欸,问你个事。”
“什么。”
“成风女朋友是那个带队老师吗?”不能怪衣晚宁,八卦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天性。
尤其今日见到那两位别别扭扭的模样,活脱脱以前的她和黄庭轩。
“带队老师?你说蔺珍 2 段啊。”黄庭轩想了想,“好像,我也不确定……成风喜欢欧阳云盈,从小围着欧阳云盈打转。”
“那不是你和欧阳云盈的模式?”
黄庭轩拉过衣晚宁,把两人继续塞在保温毯里,缓缓讲述:“我和欧阳在道场认识的,大概 6 岁多的时候……她爸爸是高中语文老师,我们那一群小学生休学下棋,总不能没人教文化课。像她爸爸那种类型的老师,很抢手。道场的负责人专门请了她爸爸来当文化课老师,一到周末,便给我们上两天文化课。”
后来,欧阳的母亲摇身一变,成为成功的女企业家,两家人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很多年。
这时,衣晚宁忽然来劲,眼睛亮晶晶地望着黄庭轩,“青梅竹马?”
这下子,黄庭轩忍不住笑出声,“按照你这个标准。我的青梅竹马可多了,十几个,男男女女都有。成风也算。”
于是,衣晚宁有一个大胆的猜想:“这样啊……成风是不是有点儿恋爱脑?以前撞到过,他被欧阳拒绝,哭得稀里哗啦。”
“……是。”
少年的感情是炽热,不掺和任何利益,不因为你的家庭,不因为你的容颜,只因为喜欢的那个人是你。
“啧啧,这年头还有纯爱战神,真难得。”在她看来,欧阳云盈性格不算好,孤傲嫉妒心重,什么都想攥在手里。
不过啊,在成风眼里,欧阳云盈就是众星拱月公主吧。忽然间,她开始羡慕了。被少年毫无保留地喜欢。
看着摇头晃脑的衣晚宁,黄庭轩拢紧她,感叹:“不必羡慕,我初恋是你啊。”
结果,被衣晚宁一手肘击打在他的腹部,“撒谎……你爸明明说你的初恋是隔壁弹钢琴的大姐姐。”
“他为什么和你说这事!”黄庭轩此时才发现,原来最大的敌人在内部。
衣晚宁感慨,“男人啊,啧啧。”
张口就可以编一段,比天津桥下的大爷还能侃。
“……没骗你,当时我在茶楼下指导棋,看见你距离我那么近……差点输了。”若是让人知道,他黄庭轩,陪一位老者下指导棋能大汗淋漓差点翻车,他怕是要被棋手们嘲笑一辈子。
说到下指导棋,衣晚宁更气了,“让你教我围棋,你哪次教了!别人一喊下棋,你就出去。”
“那不一样啊。陪别人下指导棋,一小时 3000。”段位升不上去,他总要养家糊口啊。而且指导棋不能下太多,会影响自己脑海中的棋路。他愿意接的单,都是精挑细选过,且不能怠慢。
“……哦……”这一声,婉转地露出晚宁那跌宕起伏的心。
她脑海中忍不住开始计算结婚时,黄庭轩一个月要去下几次指导棋,粗略估算后,她发现黄庭轩抛却棋院固定工资,额外下指导棋的现金流水,竟然抵得上她以前三月的工资,甚至还要高一些。
忽然间,有些不爽。
拧着他胳膊上的肉,转了半圈,“那你还不准我买茉莉香葡萄。说什么太贵了、不划算。”
黄庭轩忍着疼,解释道:“葡萄确实不贵……但是每次买回来,你就吃一两口,剩下都是我在吃。那葡萄就香气浓,酸得不行。说了你又不听。”
“……哼,那澳洲和牛呢?”
没想到,快 2 年前的事,衣晚宁还记得那么清楚。黄庭轩只能叹气了,还好他也记得事情大概,“楼下那家老掺杂合成牛肉进去,拿黑胡椒腌透,让人吃不出来。我不反对你买他家的半成品,但是价位太坑人。”
这话一出,衣晚宁有些汗颜,她确实不太擅长分辨牛肉好坏。大部分时间,需要油煎后,闻到渗出的油脂香,才知被坑了。
但是,黄庭轩和她不一样,很擅长分辨肉类好坏,若不是他下棋太忙,她一定天天带这人勇闯菜市场。
“你好意思说我。上次我去你办卡的健身房,扫了一眼,估摸那家要跑路了,让你赶紧退卡。好家伙,你嘴上答应,结果健身房倒闭了,也没去退。”身为曾经的审计员,衣晚宁走进一家营业的店铺,打量一下货架上的商品价位、货品种类、陈列、以及人员的服务态度,就大致知道这家的经营状况了。
那家健身房在没有更新任何设备,且教练流动性如此大的状况下,没有拉新,而是搞什么老会员充值大返利活动。
一看就像要跑路前再割一笔的模样。
忽地,黄庭轩笑了,温热的气息一直落在她的耳畔。
“所以,我们就这样翻旧账到天明吗?”
他的偃旗息鼓,让衣晚宁也不好纠缠下去,最后幽幽地说:“那张健身卡里还剩下一万多。”
“我错了。”
男主人设让我想起阿泽!
请回答1988的阿泽吗?嘿嘿,我很喜欢阿泽。阿泽那个时代是围棋棋手最好的时代啊。不过小黄原型是国内的几位围棋选手,现在国内围棋真的挺惨的。没什么人关注了,比赛少了,奖金少了,学围棋的人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