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满是不舍,却也带着几分讨好和松了口气。谢清书听在耳里神色淡淡,完全没有露出老夫人想象的兴奋激动。“多谢母亲体恤,这件事全凭他们意愿,若是不愿,我也不想强求。”老夫人比谁都清楚,两个孩子已经养废了!这时候把他们送过来,等于卸了一个烂摊子!要是后面调整不过来,就是她谢清书不作为!顺带,老夫人还想用两个孩子表明自己的态度,谁也没有提借住在府里的温芷兰,但字字老夫人都在提点主母是她让她安心,变相让她放低对温芷兰的介意!真是可笑!
“母亲的话既然已经到了这,清书自请谢罪!只是砚舟这般作态恐怕会辱了永昌侯府的门楣,还请母亲多加看管。”
谢清书逼着自己狠心放下帘子,沈砚舟是侯府血脉,更不愿认她这个母亲,她又何必再为他们费尽心力!
花几十两银子买蛐蛐,按照这个趋势下去,侯府撑不到他长大!
“母亲,我已经回来多日,还未见过爹娘,宴席后我想回去看看。”
指甲掐在掌心,谢清书恳切的开口。
当务之急,是她自己的爹和大伯的安危!
也要顺便问问,如何才能不伤两家感情的情况下和离!
“回谢府?”
老夫人惊讶地看着她,想想确实也有道理,面对谢清书冰冷的脸色,想要阻止的话堵在喉咙,只能答应。
“回去也好,这半年没见你,他们来问了好几次,想你的紧。”
老夫人试探的看着她,“总tຊ归要让亲家放心。”
侯府半年无人问她的情况,回复爹娘的话自然是瞎编!
老夫人现在是担心她哭诉委屈,戳破他们的谎言,谢清书心底嗤笑,面上不显,沉声道:“这是自然,母亲放心!”
有了她的保证,老夫人放下心。她很清楚谢清书说一不二,做不出背刺的事情来!
满布皱纹的手握住谢清书的手腕,拍拍她的手背,语气亲近不少,“这半年委屈你了!晏儿自那次事情后身体弱了不少,但因为护了陛下被陛下委以重任,越发忙碌,你回来的那日他本要接你,没想到陛下急召,他又进宫办差,没能亲自将你接回来!”
“好孩子!半年前刺客刺杀陛下,晏儿替陛下挡,你替晏儿挡,没想到另外一个刺客伤了晏儿的心脉引出他的旧疾竟需要你的心头血来治!”
“你这恩情我和晏儿记在心里,你永远是永昌侯府的主母!”
老夫人生怕谢清书记仇,半真半假的好一顿吐露心声,“两个孩子也大了,当初想替你分担这才让他们养在我身边,现在你回来了左右无事,让孩子陪着你,回去你院子吧。”
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决心,老夫人五年来第一次松口。
她的语气满是不舍,却也带着几分讨好和松了口气。
谢清书听在耳里神色淡淡,完全没有露出老夫人想象的兴奋激动。
“多谢母亲体恤,这件事全凭他们意愿,若是不愿,我也不想强求。”
老夫人比谁都清楚,两个孩子已经养废了!
这时候把他们送过来,等于卸了一个烂摊子!
要是后面调整不过来,就是她谢清书不作为!
顺带,老夫人还想用两个孩子表明自己的态度,谁也没有提借住在府里的温芷兰,但字字老夫人都在提点主母是她让她安心,变相让她放低对温芷兰的介意!真是可笑!
前世她宁肯不要主母身份都想要两个孩子,如今她不想要了,老夫人亲自送到了她的面前!
“他们自然愿意!那毕竟是你花了半条命生下的孩子!”
老夫人看着她漠然的脸,心底发慌,动了动嘴还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谢清书到底在装什么!
当初到底是谁明里暗里的想要孩子回到身边,现在竟然不要了!
这样拿乔,还指望她这个长辈伏低做小求着她不成!
老夫人火气上来,也不再和谢清书说话,朝王嬷嬷使了一个眼色,让她把沈砚舟带来。
“老夫人,夫人,东宫到了!”
永昌侯府的马车停在了东宫的前头,车夫声音刚落下,几名小厮赶忙跑了过来,拿着凳子放在地上,弯着腰低着头伸出手当栅栏护着谢清书和老夫人下来。
“你们几个是三皇子府的人?”
谢清书认出为首的小厮,眼皮跳了跳。
在东宫地界,三皇子府的小厮就像主家一样反客为主!
这是彻底不把太子放在眼里!
“半年前那场刺杀勾出先皇后母家,满族抄斩,先皇后受不住打击郁郁寡欢病去后,只留下年仅六岁的太子,年岁太小,又没有母家支撑,还被陛下厌弃,如今谁都能压上一头!”
“三皇子如今权势滔天,宸妃更是封为皇贵妃距离皇后仅一步之遥,你千万不要让三皇子妃不痛快!”
老夫人作为永昌侯府的老夫人,有些地位,却极少来东宫赴宴。
身为商人之女一路靠着夫君爬到今日的位置,她对京城土生土长的贵人有着天然的恐惧和向往,这次她接了三皇子妃的帖子是为了沈时宴的前途不想得罪三皇子妃,但她心里一直发怵,直到谢清书回京正好赶上这次宴会,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现在她又担心谢清书不够稳重,后悔带谢清书来,紧紧拉着她的胳膊,压低声音嘱咐。
谢清书朝她露出一抹笑,吩咐采薇将礼物送进去,轻声道:“儿媳方才似乎看到了张老夫人,陪您去和张老夫人一同赏花。”
张老夫人是礼部尚书的母亲,也是老夫人难得可以说得上话的人。
老夫人急着点头,谢清书扶着老夫人进了东宫,两位老夫人见面相谈甚欢,谢清书便安心的退下。
她本想先见过太子,却四周找不到人。
“也只有夫人还记着太子!只是不凑巧,太子今日刚出去,还没回。”
一直照顾太子的老管家喝着酒坐在门口,活像个乞丐。
满脸络腮胡看着吓人,将谢清书找太子的举动看在眼里,脸上难得有几分笑意,沙哑的开口。
谢清书看向他,面上没有他想象的厌恶恐惧,神情依旧温婉,温声道谢。
“这是一些小玩意,不值钱,闲暇时做的,还请管家交给太子。”
采薇上前,奉上一个锦盒。
打开上面的罩子,是一双靴子和平日的衣袍,用的是最好的面料,花纹格式符合章程,颜色内敛,一看就花了心思。
“让夫人费心了!”
管家放下酒壶,拍拍身上的灰,又擦了手,起身郑重的接下锦盒,“夫人不必喊我管家,我这算什么管家!如今东宫都成了人人可来的花园,我管不住这家!以后有什么吩咐,喊一声钱大便可!”
谢清书颔首,没再说什么,留下一些银钱,带着采薇去了后花园。
钱大的牢骚她听得出来,可她无意卷入这些事。
前世三皇子招摇过市最终被罚,太子背后有长公主倒是勉强稳住,她不知最后谁是赢家,今生也不打算让景逸走太子的路子,她只是想准备一些东西多谢太子前世对景逸的照顾。
何况,太子的处境,的确令人唏嘘!
前世不经意窥见,太子连一双合脚的鞋都没有,衣裳甚至已经破损,情境可见一斑!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京城才女谢清书吗?为夫君挡刀从护国寺回来了?”
刚刚在后花园站稳,尖酸的声音传过来,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过来,无数双眼睛讥讽嘲弄的对她上下打量,充满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