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他吩咐司机靠边停车,径直走了下去,钟铭急急打伞跟上。“怎么在这儿?”他蹙眉看着眼前的人。冷冽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抬头是那张熟悉的俊颜突然出现。看见是他,江晴知讶异地回,“等车去机场,公司的车子抛锚了,我就半路下来了。”雨天车不好打,等半天没料到等来的会是他。林司遇声音抬高了些,有些不满,“也不知道去个能遮挡的地方等着,大冷天还下着雨,就搁这儿站啊?”江晴知窘迫地撩了下头发,钟助理还在一旁呢。
晚餐是在一家顶楼高空餐厅吃,全方景落地窗,可以俯瞰到大半个京市夜景,视野无敌。
他牵着她手进门,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恭迎上前,“林总...”
林司遇斜睨了眼对方,打断道,“不用招待。”
落座靠窗的位置,林司遇周到的为她拉了椅子,铺餐巾纸。
江晴知有一霎的受宠若惊,那人一脸淡然,又是亲自给她倒水。
夜晚的京市灯火通明,高空视野下,璀璨光河尽收眼底。
入冬后的天气开始冷了,坐下不久外面下起了雨,苍雾茫茫一片,人的思绪也随着朦胧起来。
林司遇见她看着窗外思神,直接取过她面前的盘子,几下就把牛排切好,一块块方块有序地躺在盘子里。
室内装饰是走法式浪漫风,氛围感十足,加上外头雨雾衬托,随便一个动作,都布上一层暧昧的薄纱。
修长手指捏住杯脚,他轻饮一小口红酒,又漫不经心放下。
江晴知看着眼前的人,觉得这一刻,似真似幻。
“什么时候走?”
江晴知顿了两秒,反应过来他在问出差时间,“下周二。”
前几日收到通知,她这个月要去穗城那边,陪两个外商参加交易会。
林司遇沉吟片刻,“估计到时抽不了空,我让司机送你去机场。”
她摇头,“不用,公司会安排的。”
“那回来了我去接你。”
没再多说什么。
一瞬间又恢复那个清冷的贵公子模样。
察觉到她欲言又止,林司遇抬眸看她,“怎么了?”
“没什tຊ么,”江晴知放下手中的叉子,“就是想说,我很开心。”
这还是交往后,两人第一次这样约会,一切都是甜蜜蜜的。
他弯起嘴角,捻了她的手指在掌中。
“周末我带你去个地方。”他说。
吃完,外面雨已停,烟雾仍未散。
林司遇把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下过雨气温降了些。
江晴知拢紧身上的衣服,感到一股热意在心中,做到这么贴心的份上,总归有几分真情所在的吧。
走到门口,迎面遇到生意场上的熟人,对方是个四十出头的男人,见着是林司遇,殷切地上前打招呼。
看到林司遇身边站着的人,朝她礼貌地点点头,眼神带着意味不明的探究。
江晴知不喜欢受人这么揣测,说到电梯口那边等他。
林司遇没说几句就跟着过来,搂着她回去。
……
临到周末,江晴知才突然想起这周没有时间,她早早就跟人谈好了要陪老板去跟外商谈判。
无奈之下,只能鸽了他。
江晴知平时还挺忙的,有时要加班,有时晚上回去要剪辑视频。
她国内的视频号主要分享学英语的方法和技巧,还会做英文采访的解析,一步步解说连读,吞音等,有不少粉丝。
播放量多了,平台会给收益,一个月下来,也有点收入。
不过她不卖课,也不插播广告,只是做教学。
虽然凭她目前的粉丝量接一个广告能有小几千的报酬,但她还是拒绝了。
反正她做视频号的初衷只是为了分享学习心得,能有人看就行,接广告就算了。
不过,江晴知的海外ig号和Tiktok有橱窗链接。
她的ig号是做一些文化输出,介绍些有特色的东西,比如扇子,茶叶,书法,马面裙,螺蛳粉等等,吸引了很多外网粉丝,也有小几十万的粉丝。
做视频号也算是她的副业之一,主业副业加起来,另外偶尔接私活,一个月收入还蛮可观的。
但她不会乱花,攒起来,她希望未来能在京市靠自己的双手买一套房子,再把父母接过来住。
如果以后不想留在这里了,就把房子卖了,照京市目前房价的势头,到时很可能还会赚一笔。
要是行情不好,她可以出租给别人,每个月收点租金也不错。
看到信息后,林司遇暗自不悦,就为了几千块爽他的约。
果断转了二十万过去。
江晴知刚数清有多少个零,他的电话就来了。
“可以过来陪我了吗?”这声音,好像还有几分委屈。
她忍了忍笑,“你这是做什么?”
“买你的一天。”
“...你这个数目,按行情价来说,能买100天了,客官对不住,不接受长单哦。”
林司遇轻笑道,“那当做充值,一回回往里扣。”
“喂,林司遇。你也是商人,有没有契约精神啊,临时撂挑子相当于断人财路。”
他在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说,“可我想见你。”
江晴知瞬间就心软了。
但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你别阻碍我发家致富,”她玩笑道,“我市场很好的。”
外头有很多中小企业的老板请江晴知做日翻,一天下来能有小几千。
周末如果不用加班,她一般都很乐意去做一天,剩下那天就休息。
林司遇没辙,只能接受被鸽的事实。
平生头回被人鸽,他被自己给气笑了,怎么就栽在她手里了呢。
江晴知放软了声音说,“我结束了就过去找你,咱去吃好吃的,我请客!”
周二是个雨天,入冬的雨甚是寒人。
林司遇坐在车里,低头翻阅着资料,不闻车外是何天气。
钟铭眼尖,远远扫到路边站着个打了把伞的女孩,脚下有个行李箱,时不时往来路看,像是在等车。
“林总。”
他头也没抬,“说。”
“好像看见江小姐了。”
手指一顿,林司遇抬过头往车窗外看,她的发丝染上了细密的水珠,卡其风衣外套也被濡湿了半个袖子。
许是在这等了有好一会。
其实雨不大,只是一直下。
见状,他吩咐司机靠边停车,径直走了下去,钟铭急急打伞跟上。
“怎么在这儿?”
他蹙眉看着眼前的人。
冷冽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抬头是那张熟悉的俊颜突然出现。
看见是他,江晴知讶异地回,“等车去机场,公司的车子抛锚了,我就半路下来了。”
雨天车不好打,等半天没料到等来的会是他。
林司遇声音抬高了些,有些不满,“也不知道去个能遮挡的地方等着,大冷天还下着雨,就搁这儿站啊?”
江晴知窘迫地撩了下头发,钟助理还在一旁呢。
旋即,林司遇拥着她上了车。
估计是真冷到了,她的手异常冰凉,林司遇把那双手捂在手心过暖,让司机往机场开。
车里暖气开得足,她很快就暖过来。
钟铭犹豫再三,还是出言提醒道,“林总,那边要迟到了。”
江晴知闻言,这才注意到他今天一身正式的西装,面色严肃,那朱砂红的徽章色低调地别在胸口处。
林司遇今天参加的不是普通商业会议,要是谈生意,他大可直接推掉,这次是要去上头开会的,两父子都挂了职,平时的主流会议都得出席。
今天开的还是红旗车,车头那插了两张旗帜,江晴知瞬间了然。
他一向分得清轻重,只思索两秒便开口道,“立即安排别的车过来,然后下个路口靠边停。”
然后朝她道,“我就不陪你过去机场了,自己当心,落地了给我消息。”
没几分钟,他和钟铭在路口拐弯下了车。
短短几分钟,她在车里,他在雨里,两人互换位置。
江晴知回头,他身姿笔挺于伞下,低头拨弄着手机,毫不在意来往的纷扰。
这雨下得急急密密,那人却纤尘不染。
雨濛濛让她觉得茫然,最后他好像抬眸往车的方向望了一眼,太遥远了,远到视野模糊不清,她不确定是错觉还是真实。
他啊,真像是雾里看花,就像刚才他们明明就坐在一起,靠得那么近,然而她还是觉得存在距离。
钟铭轻敲了下总经理办公室门。
“林总,华南地区那边有个经济论坛发了邀请函过来。”
他声音带了点倦意,“推了。”
倏而,像突然联想到了什么。
“在哪儿来着?”他半抬眸,问道。
钟铭回他穗城。
“订机票吧。”
钟铭诧异,这种商会他从来不参加,大抵是为了那位江小姐。
穗城气候跟京市差别很大,十一月还是暖阳高照。
交易会进行了三天,中午结束,两个外商跟合作方直接去了港城玩。
这种私人行程她可去可不去,这几天也累了,每天体力脑力都没落下,索性自己待酒店休息。
饱睡了个午觉起来,天气正好,江晴知起身洗漱一番,决定出门走走。
拣了条黑色背带裙穿上,外面搭了休闲灰西装外套,随意披着头发。
睡好的气色也红润了不少,她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又涂了点西柚色唇釉,显得人格外温婉。
江晴知走在酒店大堂,忽然看见个熟悉的背影。
那人坐在沙发上,随手把咖啡放到台面,懒懒地往后仰靠。
只一个侧身,可举手投足间的高贵之态不是他还能有谁。
江晴知走到他面前,微微偏头,又惊又喜的说,“你怎么来了啊?”
她的眼睛十分晶莹闪亮。
明明昨晚通电话时,他还说着这两天会有些忙,不一定有空跟她联系。
相隔几千公里,今天人就站在跟前了,她一脸的喜出望外。
林司遇淡笑道,“我来巩固感情。”
快一个月过去,除了确定关系的那天,两人都没好好待过,多数只是吃饭,然后送她回家。
看这样子,像是找了个饭搭子。
他问,“想去哪儿?”
“红砖厂。”
穗城里有名的文化创意园,曾经是亚洲最大的罐头厂,如今成了文青的聚集地。
园区不算大,两三个小时能逛完,里面是些矮小的尖顶红色房子,还有小型的展览。
这个季节,仍然是树荫浓密,三角梅,异木棉傲然绽放,一面面的城墙覆满爬山虎。
阳光斜斜地打下来,一半是树影,一半的光滢,在京市是看不到这般景色的。
第二年时,红砖厂停止开放,宣布拆迁为金融城。
然而直到现在,红砖厂没有按计划建成金融城,也没有重新开放,风靡一时的文艺胜地成了寂静的空荡,断壁残垣。
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江晴知记忆最深刻的是入口处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了一句话:我希望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