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是一个普通的加班日,深夜时分,她刚下到地库,就发现自己的车上似乎爬着一个什么东西。是一只蝈蝈,却有一条大型犬的体型。那虫子舞动两条长长的后腿,一扭头看见她,额前的须子动了两下,顺着前引擎盖就朝她爬了过来。那虫子被放大了无数倍的口器像一对坚实的门牙,它做出咀嚼的动作,口器嘎嘎作响。没时间思考这变异的虫子从何而来,江语迟抄起手里的雨伞便迎了上去。她这平和无害的“I”人,平时实在是毫无施展格斗技巧的机会。
“那你的母亲?” 江语迟小心翼翼地询问。
“她和我父神早就归隐了,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我妈妈在哪里。” 江语迟试图安慰,却发现这话只能突出双倍的悲凉而已。
锦玄干掉杯中酒,一抬手,隔空折了两枝桂花,将其中一枝别在她的长发间。
接着,他手一挥,掌心抛出一团光亮,像点点繁星点亮树梢。
星光被那棵桂花树尽数吸收,方才被攀折的枝头再次生出嫩芽。
“这是什么法术?”
“不是法术,我既然折了它的花,当然要给它赐福当作报答。”
他将另一枝拿在手里,金黄色的小花像天上的繁星,散发着醉人的香气。
“从前,头发长的时候,我也会在中秋戴一枝桂花,我母亲说,月圆之时,折桂别在发间,就可以在梦里和思念的人相聚。她说的没错,每一年这个时候,我都会梦见她。”
锦玄思念母亲的样子,就像个虔诚的孩子,眼神澄澈清明,他有着她见过最干净的灵魂。
他们喝完了一壶酒,对着月亮相顾无言。山里的秋夜很凉,江语迟抱着胳膊,蜷缩起身子。
“回去吧。” 锦玄起身,把外袍脱下来,罩在她身上。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洞穴,锦玄走在前,江语迟走在后。
他们的脚步踩过一地枯黄的落叶,发出莎莎的响声。
回到洞穴,江语迟坐在大石头上,问锦玄道:“可以帮我的手机充下电吗?我失踪这么多天,很多人会找我的,总得让我报个平安吧?”
“给谁报平安?给那个贺思珩吗?” 锦玄靠在一个石柱上,冷冷道。
江语迟叹了口气,说:“贺思珩,他是我哥。”
锦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又问:“他是你哥,为什么你姓江,他姓贺?”
“我跟你说过吧,我名义上是养女,不是一个姓很奇怪吗?我不能姓贺,也是为了顾全我妈妈和哥哥的颜面吧。”
“哦……” 锦玄点点头,又问,“所以……你真的没有新的男朋友吗?”
“没有!锦玄,我工作真的很忙,没心思扯这些,你可不可以把手机还给我?有些人我真的需要联系他们。” 江语迟不耐烦地吼道,发泄着这几天积攒在心中的怨气。
锦玄一愣,默默走进洞穴深处,过了一会儿,拿来了她的手机,早就充满了电。
“谢谢。” 她接过手机,看着他委屈的样子,又有些心疼。
她给挖掘小组的负责人发了消息,说明自己被山中的猎户搭救,身体状况好了就会回去。又给特勤队发了信,请了一个长假。
当年离开锦城之后,她就出了国,出于强大自身的目的,又或许是怨恨软弱的自己,她请了私教,学习了各种擒拿格斗的技术。回国后,一次偶然的危险经历,令她和这个神秘的“特勤队”结下了不解之缘。
那本是一个普通的加班日,深夜时分,她刚下到地库,就发现自己的车上似乎爬着一个什么东西。
是一只蝈蝈,却有一条大型犬的体型。那虫子舞动两条长长的后腿,一扭头看见她,额前的须子动了两下,顺着前引擎盖就朝她爬了过来。
那虫子被放大了无数倍的口器像一对坚实的门牙,它做出咀嚼的动作,口器嘎嘎作响。
没时间思考这变异的虫子从何而来,江语迟抄起手里的雨伞便迎了上去。
她这平和无害的“I”人,平时实在是毫无施展格斗技巧的机会。
在美国的时候,她还能时不时参加一下地上或是地下的搏击俱乐部,体验一下拳拳到肉的快感,回了京城,贺家二小姐的身份像个紧箍咒,束缚了她的手脚。
现下就是用兵一时的机会了!她一挥雨伞,打在那巨型蝈蝈一条大腿上,那虫子吃痛大吼一声,声音既不像虫子,也不像野兽,十分诡异。
蝈蝈挺起上身,几乎和江语迟一般高,它朝她扑过来,江语迟一低头,从它身下滑过,雨伞的尖端直插它鼓胀的腹部,一股黄浆喷涌而出。若不是她躲的及时,肯定被溅了一身。
那蝈蝈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原本以为它的生命就这样走到尽头,却见那虫子仿佛金蝉脱壳一般,蝈蝈的外皮里飞出一只巨型蝙蝠,扑棱着翅膀,扇得周围的空气呼呼之响。
这场面着实超越了江语迟二十多年来接受过的所有专业知识的边界范围,她呆在原地,紧紧握住手中的伞柄。
就在那蝙蝠朝着她的方向飞过来时,半空中射出一根什么东西,准准扎在它的脊背上,那蝙蝠应声落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从角落里走出两男一女,那女的穿着白大褂,手里握着麻醉枪。
其中较年轻的那个男人戴着深绿色的墨镜,他拨下墨镜,仔细看了看江语迟笑着说:“哎哟,小姐姐长得眉清目秀,还挺野!”
那女医生模样的人走到巨型蝙蝠面前,戴上手套仔细查看一下那生物的外观,招呼那墨镜男说:“程彻,过来把它扛车里去。”
“那个蝈蝈的……外皮,你们还要吗?” 江语迟问。
三人都疑惑地看着她,她解释道:“我就在楼上自然博物馆工作,这种现象实在太离奇了,如果你们不要这个尸体的话,我想拿回去研究一下。”
他们里中年老干部模样的男人缓步走了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说:“我们是特勤队的,你要是对研究这种生物有兴趣,可以给我打电话。”
江语迟就是这样加入特勤队,成为一名编外队员的,得益于她的生猛和专业功底。
这个特勤队没有具体的名字,因为他们应对的是一些超越科学定义的特殊生物——比如那只由蝈蝈蜕变而来的蝙蝠。
如今,她见到了锦玄的真身,对这个大千世界的理解又更进一步,发完信息,她突然抬起头问他:“你可以变成任何样子吗?”
锦玄困惑地望着她,想了一下,才说:“理论上可以,但没有那个必要。”
“你是神仙,对不对?”
“嗯。”
“那这个世界上,有妖怪吗?”
“也有。”
“神仙和妖怪,有什么区别?”
“没什么区别,有编制和没编制的区别吧。”
“编制又是谁发的呢?”
“天庭……” 锦玄走到她面前,勾起她的下巴,脸凑到跟前说,“你的问题好多,江博士。”
江语迟撇开脸,小声说:“我还是好累,要休息了。”
“你睡吧。” 他松开她,顺手拿走了她的手机,“别想找人来救你,没有我的同意,你就不能走。”
“那你打算关我一辈子吗,到我人老珠黄,脸皮都皱起来,你给我养老送终?” 江语迟故意激他。
锦玄微微一笑,说:“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次数足够多,你就不会那么快变老的,别担心了,江博士。”
江语迟被他厚颜无耻的发言惊得又羞又愤,她盯着他往洞穴里去的背影用力喊了一句:“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