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一空,耳朵短暂失鸣,急急问着:“怎么搞的?为什么要抢救?”陆春梅似找到了主心骨般,吸了吸鼻子,气恼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坏心眼的,在我们村到处跟人说,阳阳在京市不学好,跟人逞凶斗狠,现在犯了事被关进去了要坐牢,还有你……也因为生不了孩子,被婆家赶出去了。”“你爸今早去市场买菜,正好被几个嘴碎的八婆问了,结果……你爸气得直接倒在菜市场了……”听着陆春梅的话,我一颗心沉了又沉:“爸现在怎么样了?”
我抿了抿唇,转头对上他浓稠如墨的深邃眼眸:
“抱歉,是我负面情绪太重了。”
“今天的事谢谢你了,我找人把这里收拾收拾就行了,你先回去吧。”
霍炎宸视线在我脸上扫了一圈,最后停在我泛红的眼尾,正要说什么,他手机却响起。
我静静看着他接起电话后,面无波澜听着对方讲话,直到要挂机时,才淡淡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下一秒,我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他道:
“陆司南刚才打电话过来,说那两个小流氓改口了,咬死不承认有人指使他们,说是他们自己想找点刺激好玩的,才挑中了你的花店。”
“他们主动认罪,还把逃走的另外三个一起供了出来,说愿意赔偿你店里的所有损失。”
愣了两秒后,我被气笑了。
我才刚在医院闹过,警局那边就改了口,看来那女人确实花了不少功夫啊。
霍炎宸问:“你怎么决定?”
看我有些茫然,他补充一句:
“你只要决定要不要继续追究这件事,剩下的事交给陆司南搞定。”
这下我听明白了,低垂视线,思索片刻,抬头:
“我要追究到底。”
如果就这样妥协,等着我的,或许就是那女人永无止境的欺凌和骚扰。
因为在她眼中,我就是个能用钱摆平的懦弱女人。
霍炎宸凝视我好一会,轻启薄唇:“行,案件有新的进展,我会让陆司南联系你。”
“嗯。”
我下意识想说谢谢,话到嘴里却觉得,这轻飘飘两个字,对于他对我的帮助,实在微不足道。
这人情太重了。
“……霍炎宸,有没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帮到你的?”
见他微微挑眉,我赶紧补充道:
“你帮了我太多次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所以想着……”
后面未完的话被他打断,他轻勾唇角:“先欠着吧,等我有需要再告诉你。”
“好。”
下意识松了一口气,我脸上不自觉浮上一抹笑意。
就算他说两人是朋友,自己也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帮忙。
*
花店当初装修时为了打造唯美梦幻的花屋设计,门口并没有装上防盗的卷闸门。
这也就造成了只剩下一个框架子的大门起不到一丁点防盗遮掩的作用,花店完全暴露在路人面前。
好在半年前重新改过一次内部结构,我还保留当时装修队的联系方式。
和装修工头一碰头,知道花店的遭遇后,性格粗犷的工头不禁破口大骂那几个街溜子。
还拍着胸膛跟我保证说,修复花店的事就全交给他了,让我不用担心。
跟他打过一次交道,我自然清楚他性格豪爽,做事负责,确实很放心交给他修复。
但修复方案和费用,我也跟他直言,自己资金紧张,只能用最省钱的方案。
起初工头愣了下,但很快恢复如常,利落地跟我讲起如何如何弄,既省钱又美观。
最后定下方案时,我彻底松了一口气。
修复工期要五天左右,想到请假的小雅,我便发了条信息过去,让她五天后再回花店上班。
这五天,我也能好好养养我的脚。
休息在家的第一天,我几乎睡了一整天,直到第二天,整个人精神气才恢复过来。
想到医生叮嘱要多补钙,自己刚好闲下来,便上网买了些菜送过来,打算自己下厨,煲点骨头汤补补。
正好也给燕医生的表弟送点过去。
可到了晚上八点,我按了半天门铃仍没人回应,估摸着应该是还没回家。
年轻人嘛,晚上节目多,也能理解。
想了想,我索性留了张纸条贴在他门口。
大意就是问他一般哪个时间段在家,自己受了他表姐的委托,会经常煲点汤水给他补身体,或是他想吃什么,也可以告诉自己……
但直到隔天晚上,那张纸条仍原封不动贴在门口,我便有些担心了。
忍不住发了条信息给燕明珠后才知道,原来是她表弟去国外出差了。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年轻人不想跟自己打交道。
在家安安静静休养了三天,感觉一切都风平浪静,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可第四天一早,我左眼皮便猛地一跳,心底隐隐有些莫名的发慌。
等我勉强吃完早餐,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不由得吓了自己一跳。
拿起手机,见是陆春梅,不由泄下一口气。
可下一秒,她哽咽无助的哭声传来,我心脏急速跳动,故作镇定道:
“妈,有什么事你先别哭啊。”
“……呜……月月,你爸他……他……送医院抢救了,怎么办啊,呜呜……”
我脑子一空,耳朵短暂失鸣,急急问着:“怎么搞的?为什么要抢救?”
陆春梅似找到了主心骨般,吸了吸鼻子,气恼道: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坏心眼的,在我们村到处跟人说,阳阳在京市不学好,跟人逞凶斗狠,现在犯了事被关进去了要坐牢,还有你……也因为生不了孩子,被婆家赶出去了。”
“你爸今早去市场买菜,正好被几个嘴碎的八婆问了,结果……你爸气得直接倒在菜市场了……”
听着陆春梅的话,我一颗心沉了又沉:“爸现在怎么样了?”
不用想都知道,这种事只有陈家人才做得出来。
脑子里突然闪过陈浩在病房里说的那句意味不明的话,让我不要后悔!
“……还在医院抢救,可是都两三个小时了还没出来,月月,你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呜呜……”
陆春梅伤心欲绝的哭声让我更加心烦意乱,沉声说:“别哭了,我马上赶回来,有事电话联系。”
匆忙挂了电话,我以最快的速度订了一张飞往南水市的机票,两小时后起飞。
我家是在南水市下面的一个小县城,两个半小时的飞机,下了飞机还得再坐一个小时的车才能到。
五个半小时,希望等我赶回去时,我爸已经没事了。
一路上,我一颗心绷得紧紧的,生怕电话又突然间响起,听到我妈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