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玄瑾跨步坐在玉榻上注视着我。转而装作不经意发问:“阿月,你的父亲明日就要回京了。这事你知道吗?”想来也瞒不过他,我点了点头:“臣妾知道。”玄瑾看向我的眼神潮涌着晦涩不明的情绪。“绥远大将军只在京城停留三日,便又要被朕派去镇守边关,阿月,你不会怪朕吧?”我没有情绪回:“臣妾不怪。”他忽地又提及起上午的赏赐。“阿月不喜欢朕送的赏赐?”我连忙解释:“臣妾喜欢,只是那些东西太贵重,臣妾实在不该收下。”
兰妃名唤马佳氏慕姿,小字知书。
慕姿的父亲任职殿阁大学士,亦是朝中正一品的文职京官。
她性子温婉,知书达理,是我们三人之中最文静端庄,最心思细腻温柔之人。
我爹爹远调在外,镇守边关。
我们父女几年都见不上一面,慕姿常常帮我和玄瑾说情,调我爹爹回京探望,让我也能时常见到爹爹。
每每我心情不虞,她总能第一个察觉到我的不快,来安慰陪伴我。
我家中皆是粗犷的武将,我自己也是大大咧咧,经常稍不注意便受了伤。
慕姿总能发现我身上的淤青,亲自为我上药。
每次上药,看着慕姿温柔细致的模样,我总能想起我的娘亲。
那些相互陪伴相互取暖的日子,让我们的感情日渐笃深。
三人彼此立下誓言:“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
慕姿在我们三人中承宠仅次于岚娇。
在王府时,第二位被玄瑾临幸的便是慕姿。
她是文官之女,经家里教导,诗词歌赋都有涉猎。
玄瑾赏识她的才华,外加上慕姿的父亲当时是老皇帝的参政顾问和最高幕僚。
于是无论去哪,玄瑾都喜欢带着慕姿一同去。
在书房里,慕姿为他执笔研磨。
在诗会上,慕姿与他吟诗作对。
回到王府,两人还常常相携着赏花赏月。
岚娇盛宠时,我却只羡慕慕姿。
我艳羡慕姿和玄瑾才像一对举案齐眉的夫妻。
后来我们入了宫,玄瑾亦如从前般日日召她去御书房陪伴。
他带着慕姿微服出访,在民间游乐,带着她七次下江南赏烟雨如画……
慕姿喜爱兰花,玄瑾便收罗各处的名贵兰花通通都送到她宫中,特地封号兰妃。
无人不知玄瑾与慕姿琴瑟和鸣,伉俪情深。
真是羡煞旁人!
不过,我从未和她争风吃醋。
玄瑾不来后宫时,我们嫔妃之间一起看话本听戏,一起在后花园赏花,一起放纸鸢逗狸奴……
我以为我们三人在宫里的生活会永远这么肆意畅快。
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回忆在脑海中消散。
我回过神,看着眼前那些琳琅满目的赏赐。
还是启齿对李德广道:“李总管,将那些赏赐拿回去吧。”
他表情变化一瞬:“娘娘这是要驳了皇上的面子?”
我只淡淡回:“心意已领,替我谢过皇上。”
闻言,李德广只能带着手下那些小太监将那堆赏赐重新搬走了。
他们走时,我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小太监的声音。
“这些全是值钱玩意,贵妃娘娘为什么不收啊?”
我却苦笑一声。
夜幕降临时,宫中寂静一片。
李德广又来到了我的翊坤宫。
他笑得一脸谄媚:“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皇上今夜翻了您的牌子。”
我没想到时隔两年,玄瑾会一连两日临幸于我。
我早早便睡下了,却只好起身唤小景为我更衣。
刚梳洗一番,玄瑾便迈步进来了。
我连忙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玄瑾跨步坐在玉榻上注视着我。
转而装作不经意发问:“阿月,你的父亲明日就要回京了。这事你知道吗?”
想来也瞒不过他,我点了点头:“臣妾知道。”
玄瑾看向我的眼神潮涌着晦涩不明的情绪。
“绥远大将军只在京城停留三日,便又要被朕派去镇守边关,阿月,你不会怪朕吧?”
我没有情绪回:“臣妾不怪。”
他忽地又提及起上午的赏赐。
“阿月不喜欢朕送的赏赐?”
我连忙解释:“臣妾喜欢,只是那些东西太贵重,臣妾实在不该收下。”
那些东西不知收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又是如何劳民伤财地送到我眼前,如若收下,可能会掀起一场风云。
说着,他起身走到我身旁,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眼角的细纹,喃喃道。
“朕的阿月值得世间所有美好之物。”
“阿月如今老了,那朕为你寻来这世间最好的美颜药膏,好不好?”
“朕要阿月永葆青春,一直陪着朕!”
永葆青春,一直陪着……
看着玄瑾那张英俊又冷肃的脸。
我不由想起第一次与玄瑾相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