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我没被推进手术室,医生用手电筒撑开我的眼看了看,又做了很久的心肺复苏,几名医生轮番按压。可我始终惨白着脸。贺知白不敢看,只能背对着白墙,双手合十一遍又一遍祈祷:“一定要保佑我的妻子平安。”“爸,妈如果你们在天有灵,一定要保护你们的儿媳平安!”贺容森见到这场面,也猛地一怔。一直不停问着医生——“张医生,我妈到底怎么样了?她突然晕倒,吓坏我和我爸了。”“医生,咱们家有钱。你上最好的仪器,你救救我妈……”
那份资料里有陈如语和沈秋柏苟合的证据,也有她放任孩子不管,害他十几岁就出意外身亡的详细记载。
陈如语一边将沈秋柏当成备胎,一边又痴迷于他的身体。
还有陈如语在国外纸醉金迷,好不快活的夜店记录。
她包养的男人数不胜数,直到如今回国,她又伪装成端庄的女教授。
为科研事业,一生未嫁。
多伟大啊。
刚把资料递到,看着他们表情渐渐变化时,一股强大的的力量涌入我的体内,如抽丝剥茧般抽开我的灵魂。
旋即一道白光骤然射入我的瞳孔,瞳孔朝四周涣散,再然后一阵头晕目眩……
我看见了贺知白脸色煞白,也听到他撕心裂肺地喊:“快叫救护车,快!!”
而我却没有立即回到原世界,系统告诉我,我会在这灵魂体态亲眼看见他的下场才会启动脱离程序。
其实我并不想看见他的下场,我是真的想走了。
我想家,想爸妈,想林越然。
他的结局与我何干呢?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贺容森看着我嘴里淌出的血迹此刻也慌了神,却还在强装镇定:“爸,妈最喜欢装了。我上次还看见她买了血包在厕所假装吐血……”
贺知白转头剜了贺容森一眼,厉声道:“闭嘴!”
他就这么握住我的手,豆大颗的泪珠淌在我的手上,他嘶哑了声:“晓晚,你别吓我,你别吓我……”
旋即他又命令助理剪掉我身上的寿衣:“肯定是这个,不吉利,不吉利,快解开。”1
……
医院。
我没被推进手术室,医生用手电筒撑开我的眼看了看,又做了很久的心肺复苏,几名医生轮番按压。
可我始终惨白着脸。
贺知白不敢看,只能背对着白墙,双手合十一遍又一遍祈祷:“一定要保佑我的妻子平安。”
“爸,妈如果你们在天有灵,一定要保护你们的儿媳平安!”
贺容森见到这场面,也猛地一怔。
一直不停问着医生——
“张医生,我妈到底怎么样了?她突然晕倒,吓坏我和我爸了。”
“医生,咱们家有钱。你上最好的仪器,你救救我妈……”
张医生不敢分神,一边用着除颤仪为我做最后一搏,一边看着那仪器上心跳始终为零,连连叹气。
最后张医生冗长叹了口气,说:“下死亡通知吧。”
贺知白踉跄着跑过来,猩红了眼:“医生,我太太平时身体很健康。怎么会死呢?求求你,救救她。我们还没有办金婚呢……”
张医生一愣,旋即无力抬头:“贺先生,你太太早已病入膏肓了。身体已经到极限了……”
贺容森看着那缓缓被盖上的白布,忽然嘶声喊道:“刚刚我妈还好好的,她还有力气和我爸吵架,怎么可能会死啊。”
“张医生,你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一定是在开玩笑。”
贺知白一把扑在了我上,泣不成声:“晓晚,你怎么能先走了呢?你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你明明说过的,你会陪着我走完这一辈子的……”
可是被白布盖上的遗体始终没有回应。
张医生站在旁边,只觉得无力。
面对病人重病不愿治疗觉得无力,面对普通人抱着渺茫的希望欠下巨额医药费,最终手术成功,以为终于迎来曙光的时候。
病毒再次扩散,两三天就夺去了一个人的生命。
他更觉无力。
医生便是如此,一生都在死神手里抢人,一生又都在感慨医无止境。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将真相告知贺知白:“贺先生,关于你太太的病情,我想我还是应该告知你。”
“你和我来办公室吧。”
贺知白抬起垂丧的头,和那双混沌的眼。
如今垂髫老人四字在这个一生叱咤风云的霸总身上,才有了具象的表现。
医生办公室。
张医生调出了我胃部CT:“贺先生,您太太确诊胃癌已经三个多月了。晚期。”
话落,贺知白坐在椅上猛地抬起头,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胃癌?怎么可能,她从来都没和我说过……”
张医生又从抽屉里拿出我的病例递过去:“确诊时,我就已经和她说联系家人,当即安排住院。可她说什么都不愿意,甚至还说希望早点死。”
我当然希望早点死。
这样我才能早点回家,原世界的我彼年十八,正是青春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