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嘶了声,头靠向椅背,她人看上去倒还可以,桃花粉面的,像是比之前更好看一些,只除了……他撇撇嘴,情绪有些不稳定,不过也还好,比起她之前跳桥跳河的壮举,这点子不稳定已经算是十分稳定了。她昨天……他昨天……他知道她昨天想问什么,他其实自己现在也不是很确定,两人之间的关系,最初就是动物吸引,现在恢复了,但显然对他而言,尚未上升到灵肉合一的程度。江拾月自己,应该也还是这种想法。昨晚他没有留宿。
狐狸崽子。
周盛良心里暗骂了句。
但他面上还是堆满了笑,起身走到宋霖的办公桌前,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宋总,我的难处你不是最知道嘛,之前我被关在看守所里,还是宋总出手帮了我,现在我这走投无路,还是只能指望宋总啊。”
周盛良言辞恳切,字字泣血,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宋霖看看。
“宋总宋总,我有好消息才敢来的,我听说,那块地附近,好几个村子要拆迁了。”
“哦。”宋霖继续拼着塔桥,不冷不热地应了句,“拆迁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拆你的楼。”
周盛良拍拍大腿:“这不村民们拆了房子不要买房子吗?他们拿了钱,到市里买商品房多不划算,去买我那公寓,一半的钱就行,还不用远离故土,一举两得啊。”
宋霖好半天呵地笑了声:“买你那四十年产权的公寓还不如买安置房呢,最起码二手房还好卖些。”
周盛良一噎,他自然知道宋霖说的是实话,但这些事,不是人人都懂得的。
“那些乡下人懂什么,只要房子足够便宜,总会有人买单的。”
宋霖可有可无地点点头,注意力还是放在眼前的颗粒上,好半天才接了周盛良的话。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周盛良知道能提要求的机会不多,索性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我可以把这块地和这个楼盘都出让给云程,我这楼基本都造完了,卖了就是现钱。”
他看了看宋霖的脸色,又提出了第二个方案,“如果实在不行,云程能不能替我担保两笔贷款,前面的那五个亿,我另外再想贷个一个亿出来。”
宋霖垂眼看着桌面,刚拼好的栏杆在他手里倒了个个,随后被一下扔在了桌面上。
“你跟江拾月挺有意思,几个亿的买卖,在你们嘴里都跟几块钱似的。”
他背靠椅背,终于正眼看向周盛良,“江拾月么,搞画画的,艺术家天真可爱,尚能理解,周总你这都老侠客了,怎么还说这话呢。”
周盛良面不改色,说得一派坦然:“你不是让我提要求吗,我这不就说了,这也不是一口价啊,我们有商有量的来,找找平衡点。”
宋霖哈哈笑着点点头:“周总说得也有道理,要求么你可以提,云程这边的答复呢,就是两个都觉得不行,这浑水啊,我不想趟。”
这回答周盛良不意外,面对拒绝,他就是要迎难直上,要不然也不能从当初的电子厂流水工人到了今天的胜奇老总。
“是是。”他连连点头,“这事情自然是不容易的,要不然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但云程的实力跟我是不一样的,我拿不到的政策,云程未必没有啊。”
宋霖挑挑眉,指指对面的周盛良:“周总,话不能乱说啊,林开源可还关着呢,我们云程守法守规,从不乱来。”
“是是是。”
周盛良点头如捣蒜,“是我说错了,我这个小盘子对云程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我是想啊,要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我准备把跟云程合作的事交给拾月来做,她也该锻炼锻炼了。”
“哦?”宋霖面上有些好奇,“江拾月不是有个画廊吗?她也准备进你公司?”
周盛良此时倒确有了几分真心:“那个画廊算什么正经事情,我看一年也开不了几次张,当初她要学画画我就不同意,不如学些金融市场营销什么的实惠。”
他哎呀叹了一声,“可她硬要学,她妈也由着她,我就让她去了。但你看我这么大的企业,就这么两个女儿,以后也就是她们俩的了,拾月早晚都要接手的。”
宋霖问:“两人平分?”
周盛良又一噎,在他看来,平分也不是不行,反正都是自己的种,可万新玉是决计不会肯的,现下要不是还得求着宋霖,万新玉不会让江拾月再沾周家一根手指头。
他讪讪笑了两声:“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宋霖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点了点头:“那既然这样,后面就让江拾月来跟我谈吧,周总你看呢?”
周盛良没想到他一下答应得这么爽快,愣了一下才接上话:“那……那我回头跟拾月定个时间,再一起过来谈方案。”
宋霖再度耸耸肩,他草草点头,用了周盛良的话:“有商有量的来嘛。”
周盛良得了宋霖这句话,整个人好比雨后春笋,一瞬间支愣了起来,他还想说两句什么,但门突然被敲了敲,罗良俊探进头来。
“宋总,十分钟后总部视频会议。”
宋霖嗯了声,周盛良自然也识趣地站了起来:“那我……不不,回头让拾月跟你约时间。”
“行,周总慢走。”
宋霖摆了摆手,“罗助,送周松总出去。”
周盛良出去之后,宋霖低头看着桌上那堆颗粒,眼神慢慢沉了下来。
昨天去找江拾月,两人一起吃了顿算不得愉快的晚饭。
原以为她说自己忙着睡觉是唬人的话,但没想到还真能困成那个样子,没日没夜的睡。
他嘶了声,头靠向椅背,她人看上去倒还可以,桃花粉面的,像是比之前更好看一些,只除了……
他撇撇嘴,情绪有些不稳定,不过也还好,比起她之前跳桥跳河的壮举,这点子不稳定已经算是十分稳定了。
她昨天……
他昨天……
他知道她昨天想问什么,他其实自己现在也不是很确定,两人之间的关系,最初就是动物吸引,现在恢复了,但显然对他而言,尚未上升到灵肉合一的程度。
江拾月自己,应该也还是这种想法。
昨晚他没有留宿。
临送他出门时,江拾月立在门口朝他挥手:“好在现在过了晚高峰,路上也不挤了。”
宋霖把住门框:“这么晚了,不留我?”
江拾月摇摇头:“不方便,我得睡觉,没时间留你。”
他手想揽住她的腰,被她一侧身躲过了。
那手在空中滞了滞,还是追过去强行搂住了江拾月。
“我也在这儿睡觉啊,不耽误你事,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但这话好像说错了,她脸上有些不开心,硬邦邦地掰开了他的手:“挺晚的了,宋总早些回去吧,孙姨惦记。”
她说完这话,一把将他推出了门,宋霖诶了声刚张嘴:“孙姨惦记什么……”
话还没说完,大门就砰一下在他面前砸上了,好悬没砸到他鼻子。
他连连倒退,又一步上前想敲门,但手抬到门前终究没敲下去,转身走了。
宋霖低头看着那塔桥,突然无比怀念在伦敦的日子,那时候两人之间纯粹多了。
男女之间,若要论心,可是麻烦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