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赚很多很多的钱,要带妈妈离开那个让人窒息的家,要给她买大房子,买漂亮衣服和首饰,还要换掉妈妈背了将近十年的那只底部磨掉皮的包。妈妈喜欢旅游,那她就陪着她去看很多风景,还要带上外婆一起。要给去世多年的外公买一块风水不错的墓地,把外公从殡仪馆的骨灰存放处接回来,入土为安……她甚至连姨妈一家都想到了。可离开幻想,她还是那个平平无奇,对未来充满希望却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的小孩……后来,妈妈离婚再嫁,继父很有钱,他给妈妈买了大房子,买了漂亮衣服和首饰,妈妈再也没背过那只掉皮的包,就连外公的墓地,继父也帮忙安置了
以前小时候,她看着妈妈和叶寒无休止的因为钱争吵,她在想,如果自己能有钱就好了。
她要赚很多很多的钱,要带妈妈离开那个让人窒息的家,要给她买大房子,买漂亮衣服和首饰,还要换掉妈妈背了将近十年的那只底部磨掉皮的包。
妈妈喜欢旅游,那她就陪着她去看很多风景,还要带上外婆一起。
要给去世多年的外公买一块风水不错的墓地,把外公从殡仪馆的骨灰存放处接回来,入土为安……
她甚至连姨妈一家都想到了。
可离开幻想,她还是那个平平无奇,对未来充满希望却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的小孩……
后来,妈妈离婚再嫁,继父很有钱,他给妈妈买了大房子,买了漂亮衣服和首饰,妈妈再也没背过那只掉皮的包,就连外公的墓地,继父也帮忙安置了。
外婆也有了闲钱和闲心参加夕阳红旅行团,能开开心心的去旅游。
至于她,再也没听过无休止的争吵,每天要担心的事,也只是如何考出更好的分数,让妈妈高兴。
她本以为妈妈会这样一直被爱,她们的幸福生活也会继续下去,可谁知叶寒却像梦魇般挥之不去,见不得她们过得好,自己深陷泥沼,她们也不能在岸上。
叶知让恨他。
裴爷爷说叶寒一定会付出应有的代价,可这应有的代价到底还是太便宜他了,像他这种恶人,就该也经历一次被捅刀,流血过多又深陷大火,窒息而亡的痛苦。
可她再恨有什么用?
她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还成为了最无辜的裴景淮的累赘。
一切只是因为,她继父裴轻寂是个好人,裴爷爷是个好人,裴景淮更是个大好人。
叶知让看着桌上摆着的那张她同妈妈和继父的合照,眼泪又一次忍不住落了下来。
裴爷爷说的没错,要想不继续当累赘,想随心所欲的生活,就得好好学习,努力给自己挣出一条路。
而此时不同于她给自己的立志打气。
坐在楼下客厅里的裴景淮,正抱着胳膊,看着摆在面前桌上的那只烫手的信封发愁。
他在想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委婉的告诉叶知让,她的信被退回来了,而且她的笔友也是假的……
直白的说,小孩肯定要哭。
裴景淮只要一想到她那副委屈巴巴的失望表情,就头疼。
他正犯愁时,叶知让拿着水杯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看见他,愣了一下:“小叔怎么还没睡?”
裴景淮动作略显慌张的把信封压在了桌边摞着的文件下。
“小叔?”
裴景淮道:“有事?”
“没有。”叶知让摇摇头,忙是加快脚步离开了他的视线。
裴景淮暗暗松了口气,回到卧室,洗完澡,他又盯着那封信看了许久,如果按照他平时的性格,完全没理由纠结。
一个和自己没关系的小孩,一份和他没关系的期待,她失不失望,关他什么事?
可一想到,叶知让掉不完的眼泪和隐忍的啜泣,他又开始头疼心软。
到底该怎么办?
纠结再三,裴景淮做了这辈子最大的糊涂事,他拆开了叶知让的信……
第二天晚上,吃晚饭时,裴景淮故作随意的把信递给了叶知让。
“管家托我给你的。交笔友可以,但不能耽误学习,如果想回信,写完直接交给我,我找人帮你寄。”
叶知让看着手里的信封,藏不住的惊喜兴奋:“谢谢小叔!但寄信这件事,我可以自己做,就不麻烦您了。”
裴景淮皱眉:“我说过不要给我添麻烦,家庭住址是可以乱写的吗?”
叶知让低下了头:“对不起小叔,如果您不希望我寄信,我可以……”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裴景淮打断了:“我有说不让你寄吗?你把信给我,我找人帮你代寄。”
叶知让明白他的意思,可到底还是有些犹豫,她真的很怕麻烦别人。
裴景淮因为心虚,多少显得有些不耐烦,面上神情也越发的冷:“快吃饭,吃完饭还有家教补习。”
叶知让只能放下信封,拿起筷子继续扒拉碗里的米饭,裴景淮见她如此,心里更是烦躁不安,要是早知道她收到信,还能有这么多麻烦事,他就不该多此一举。
他用公筷给叶知让夹了一块糖醋里脊:“吃菜。”
叶知让忙是点点头,受宠若惊的把这块裹满酱汁的肉放进了嘴里,鼓着一侧腮帮子,像只受惊的小兽。
她亮着眼眸冲裴景淮含含糊糊的说了句:“谢谢小叔。”
看着她咽下嘴里的食物,裴景淮心中的烦躁算是稍缓了些。
吃完饭,在等家教老师来时,叶知让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信,信封里有一张信纸和一张随性附赠的雪景明信片。
她展开信纸,一字一句的认真通读着,总觉得叹号的字迹有些眼熟,很像是写惯了连笔的人,在有意纠正习惯,一笔一划的写字。
在信的末尾,叹号说通信应该是件快乐的事,和许久未见,近来如何的好友问候一样,充满想念和新鲜感,所以信件不该传递的过于频繁,一年两次就好,一次是她在信中自我介绍时所写的生日,一次是年末的问候。
“半年为期,静待佳音,同顺,同禧。”
叶知让把信读了一遍又一遍,因为太过兴奋,她当即便拿出信纸准备写回信,可奈何刚写下一句开头,家教老师就敲门进来了。
她匆忙收起信纸,开始认真听枯燥的数学课。
第二天早上,叶知让临出门,把写好的回信交给了裴景淮,并再三九十度鞠躬表达了对他的感谢。
裴景淮看着手里的信,心里五味杂陈,总有一种骗小孩的负罪感。
但瞧着叶知让开心期待的笑容,他又觉得自己或许也没做错,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了一个怯懦小孩勇敢交朋友的快乐。
就像世界上本没有圣诞老人,可一代又一代的小孩,仍相信自己能收到圣诞老人送的礼物。
大人应该守护孩子的童真。
裴景淮自我安慰着拆开了叶知让写的回信,字里行间都透着她的开心。
……
周六,照例去看望裴老爷子,裴老爷子躺在病床上,强撑着精神,听叶知让叽叽喳喳的说着这一周学校里发生的趣事,裴景淮坐在病床另一侧的椅子上,守着垃圾桶削苹果。
聊着聊着,叶知让突然神秘兮兮的说自己有一桩特别开心的事要和爷爷分享。
裴老爷子颇有兴致的看着她从双肩包里掏出了信封。
“爷爷,我收到笔友的回信了!”
她此言一出,裴景淮削苹果的手一滑,刀刃割破了手指,鲜血涌出。
他皱眉嘶了一声,放下了刀和苹果。
裴老爷子忙是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他,嗔道:“你这孩子,毛毛躁躁的也不知道小心点儿。”
裴景淮接过纸巾捂住伤口,站起身来:“爸,我去处理一下。”
裴老爷子担忧的点点头。
裴景淮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管家:“陈叔,麻烦你过来帮下忙。”
管家应声道是,跟他一起离开了病房。
门被轻轻关上。
裴景淮走了几步在靠墙的长椅上坐下,用力按住还在流血的伤口,看了管家一眼,随即垂眸:“陈叔,你是聪明人,有些事我就不多交代了。总之,老爷子喜欢听那小孩说幼稚的事,我们就应该给她提供素材,讨老爷子欢心,你说对吗?”
管家了然:“我明白。”
坐了一会儿,裴景淮掀开捂着伤口的纸,一道不算太深的割痕,已经止了血:“你先进去吧,老爷子要是问起,就说我去抽根烟。”
“明白。”
管家转身走回了病房,裴景淮把沾血的纸巾仔细折好,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tຊ桶。
果然,想圆一个谎,就得做好再撒无数个谎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