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该一笑而过的,毕竟小家伙现在那么小,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她刚才说的话代表了什么。但是他的表情又是那么认真,像在发誓。这时,别墅紧闭的大门被撞开,许多训练有素的黑衣人走了进来。江郁棠站了起来,似是恢复了往日的态度,那双勾魂夺目的丹凤眼锐利地眯起,看着来人。“二爷。”为首一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人走到他身边,那张能吓哭小孩的脸上带着杀气。“您没事吧。”
江郁棠握紧了手里的酒瓶,他没有转身,一双眼睛赤红一片。
这样一生气,他的头又开始了,是那种能让人浑身发抖的痛。
芋圆神色担忧地看着他,鼻尖酸酸的,想哭。
二叔肯定又开始疼了。
她捏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手,回头,一双圆溜溜透亮的猫瞳死死盯着站在翻桌子旁边的史密斯先生。
本来二叔已经没事了,都怪这个男人,要不是他说了话,他们现在都走出去了。
在芋圆的心里,二叔脑袋疼是因为这屋子里的血雾,所以只要走出去就没事了。
芋圆很生气,她那双黑色的瞳孔边缘,染了一圈血红色,并且正在往瞳孔中央蔓延。
精致可爱的小姑娘露出这个表情,实在有些令人浑身发毛。
如果江郁棠这个时候意识清楚的话,就一定会发现,她的周身热得吓人,气温骤然拔高!
芋圆直勾勾地看着史密斯,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讨厌一个人。
她让二叔叔难受了,他从始至终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史密斯对上她的眼睛,心被重重敲了一下。
一个孩子怎会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给人的威胁不亚于野外猛兽。
想到刚才这小孩那逆天的力气,他心里更觉得不对劲。
如果这孩子留在江家,长大了之后一定会对他们造成很严重的威胁!
此时——
餐桌上方,如皇冠一般的吊灯晃了晃,一股细微的电流声咔嚓咔嚓掠过,紧接着,塑料元件烧焦的臭味弥漫开来。
“咔滋——”
电流声传入几人耳中,紧接着,吊灯唰地灭了,光线暗了下去。
就在灯灭的同时,芋圆往后退了一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就是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要离史密斯远一点。
下一刻,头顶的吊灯轰然落下。
坠落的琉璃叮铃咣当,随血液一起往四处迸溅,有几滴溅到了的史密斯夫人的脸上。
“啊!”
一声惊叫过后,史密斯夫人不敢置信地扑了上去,她似乎是想用力搬开那个吊灯,最后想法止于无力。
她有些无措,呆了两秒后将手放到耳边,从耳朵里抠出来一个很小很小的耳机。
指腹按了一下之后,她失了镇静地对着耳机喊:“救命……”
芋圆在看吊灯的断裂处,黑黑的,有些变形,这幅样子就好像是被火烧了一样。
灯砸下来tຊ的那一刻她脑海中的负面想法已经全被抛出去了。
有被吓的,也有开心的。
虽然很解气,但芋圆总觉得这灯落下的时候太巧了,巧到有些不对劲。
江郁棠手指动了动,他晃了晃脑袋,觉得头上的痛意似乎弱了一点。
至少现在他的意识清醒了许多。抬起手上的酒瓶,视线落在里面形如指骨的东西上。
那确实是指骨。
他看完东西,又去看小芋圆去。
最后才把视线放在掉下来的大灯和掀翻的桌子上面。
“这是……”
他一开口,小家伙就扑了上去。
“呜呜……二叔你真吓人,你要把小芋圆吓死了!”
她抱着大腿,哭声断断续续。
江郁棠蹲下身去看,在小姑娘泪眼模糊的双眼中,他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红色。
他的心提了一下,而后连忙掰开她的手,准备仔仔细细地瞧。
可这时,那抹红色又消失了,就好像刚才那一瞬只是他眼花一样。
芋圆放下了手,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她拽着二叔的衣袖,声音软糯。
“二叔,我们回去吧……”
江郁棠看着她,漂亮的丹凤眸轻轻掀起,冷白色的唇翕动。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脑中闪过几个画面,但不算清晰。
小家伙的眼睛湿漉漉的,她伸出小胖手握住那冰凉的大手,轻咬嘴唇,小奶音闷闷的。
“你头疼,我想扶着你一起离开。”她白软的小手牵着江郁棠的手,声音很轻,几乎微不可闻,“那人想抢你的东西,不过被我抢了回来。以后等我长大了,就把这些欺负你的人全……”
江郁棠想到了一个画面,是小姑娘被史密斯戏弄的那一幕还有她捧着擦干净的酒瓶递给他的时候。
他的思绪好像在这一刻完全停住了。
好比心脏变成了一鼎厚重的古钟,被那几个字撞得钟声四荡,余音从心脏传到四肢百骸,久久无法平静。
“我……”
他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该一笑而过的,毕竟小家伙现在那么小,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她刚才说的话代表了什么。
但是他的表情又是那么认真,像在发誓。
这时,别墅紧闭的大门被撞开,许多训练有素的黑衣人走了进来。
江郁棠站了起来,似是恢复了往日的态度,那双勾魂夺目的丹凤眼锐利地眯起,看着来人。
“二爷。”为首一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人走到他身边,那张能吓哭小孩的脸上带着杀气。
“您没事吧。”
他叫芦笙,一个完全与相貌不符的名字。
就在刚刚,芦笙带着人登岛的时候,接到了江暮云特助的电话,电话里讲了一些情况,他担心,所以带着人赶紧跑了过来。
别墅内。
神色戒备的史密斯夫人挡在最前,但这些黑衣人都不是什么会怜香惜玉的。
直接强硬地走到被砸晕的史密斯身后,两人合力抬起坠下的琉璃灯放到一旁。
紧接着,他们抬起满头是血的史密斯。
“啊!不要、你们不能带走他!”
史密斯夫人疯了一样扑过去,但她的身体软绵绵的,挥出去的力道就像一块无力的海绵。
虽然如此,可她还是撕心裂肺。
芦笙见她一直在闹,同江郁棠点了下头之后走过去。
他眼神里没什么表情,像块坚硬的铁。
那被晒成小麦色的大手紧紧攥住史密斯夫人的手腕,她便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带去送医。”芦笙对那两个黑衣人说。
至于送到哪个医院,那当然是他们江家说了算。
史密斯夫人也是知道这个原因,所以才拼命去拦的。
只是芦笙哪里会让她如愿,她失了气度,对着芦笙又踢又打。
这时,江郁棠走了过来。
他的语气颇为平静:“既然史密斯夫人担心,那便一同送进医院吧。”
芦笙怔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还有这个解决方法。
他突然就豁然开朗了,在史密斯夫人想开口反驳的时候,直接将人打晕交给了手下。
做完这一切后,芦笙走到江郁棠身边,见他一直盯着那个染血的琉璃灯看,便问,“二爷,怎么了?”
“这个灯也带回去,查查。”
他刚才没什么意识,但仅存脑海中的几个画面告诉他,这个灯落下的时间很不对劲。
站在两人身后的小芋圆后背突然一凉,那双圆溜溜的猫瞳闪啊闪,心虚得不行。
她感觉,那个灯好像是因为她才落下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她感觉错了。
幸好这个时候没人关注她,要不然这模样一眼就能让人看出不对来。
黑衣人进进出出,在检查每个房间,都很忙的样子。
那瓶白兰地也被带走了。
江郁棠觉得,如果史密斯夫妇计划着在节目上设计他,那别墅内就一定还有针对他的东西,就像那瓶酒里的白玉指骨一样。
还有,刚才的痛感很不对劲。
就好像是他砸出去的那瓶酒,伤口留在史密斯头上,痛感却留到了他的头上。
他知道世界上有很多邪术,此时不禁在想,刚才那是不是就是邪术导致。
一个小时过去了,什么都没有搜出来。
所有人查得都很仔细,几乎每一个角落都看过了,甚至连墙壁都没放过,可就是什么都没有。
“二爷,没找到。”
两人站在二楼扶梯往下看,芦笙斟字酌句地说:“或许……不在别墅里面,有可能藏到岛上了。”
确实是有这个可能,不过搜岛的话需要更大的人力物力,就他带来的这几个人是完全不够的。
江郁棠不紧不慢地说,“那就先回去。”
在说话时,他的视线没有落点地在一楼各处扫过,就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
过了一会儿后,他“嗯?”了一声,突然站直身子偏头问:
“我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