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太把锦盒捧在胸口,姜唯没想到奶奶如此喜欢,猛点头道:“这么好的东西,当然得是您这么德高望重的人才能戴的了!”说完,姜唯把簪子插到了姜老太的发髻上,取来镜子让她端详。多好啊,物归原主……镜中人已从“当窗理云鬓”变成“夕阳斜照白发新”,六十年光阴汇聚成姜老太眼中的一滴泪,不过是段悲伤的往事。他说,她若同意嫁给他,就戴上这只发簪。他说,他会一直留着这只发簪在身上,除非他死了
姜老太把锦盒捧在胸口,姜唯没想到奶奶如此喜欢,猛点头道: “这么好的东西,当然得是您这么德高望重的人才能戴的了!”
说完,姜唯把簪子插到了姜老太的发髻上,取来镜子让她端详。
多好啊,物归原主……
镜中人已从“当窗理云鬓”变成“夕阳斜照白发新”,六十年光阴汇聚成姜老太眼中的一滴泪,不过是段悲伤的往事。
他说,她若同意嫁给他,就戴上这只发簪。
他说,他会一直留着这只发簪在身上,除非他死了。
几年前,姜老太听说他死了,还有些不敢相信。
现在,东西回来了,她终于信了。
***
晚饭之后,姜老太扯着姜唯出门。
天已经全黑,姑姑递给姜唯一只手电筒,老太太不让拿,取来一盏纸灯,灯光暗淡很多。
“姜唯,奶奶腿脚不好,你一定扶好她。”
“好,姑姑你放心吧!”
姜唯搀扶着姜老太出门,她能听见姑姑在身后跟姜怡珍议论,“瞧吧,刚回来就……要到外头说,省得被咱们偷学了去!”
姜老太耳背,快步向前走着,反而是姜唯对村落里的小道并不熟悉,那盏灯的亮度实在太低,走入没有路灯的地方和摸黑也没什么区别了。
姜唯掏出手机照亮,心中一直忐忑,她终于回忆起来了,这是去拜树神的那条路。
她大概懂了为什么大家在议论老太太有秘笈了。
因为从前几年起,奶奶会在拜树神的仪式结束后,留她单独说一会儿话。稍有留意的人,都会看见。
树神是一棵五个成人都环抱不住的千年古树,品种就是南松,南松镇因此得名。每年正月初一的拜树神仪式很隆重,还会吸引很多外地游客来参观。
早年间,仪式的最后还会让姜氏族长讲话,类似现在的新年致辞。不过手工造纸衰落之后,姜氏人丁减少,也低调了许多。拜树神已不再是姜氏族人的仪式,而成了南松镇新年祈福的一项仪式。
“奶奶,今天是什么日子?带我去见树神?”
姜老太沉默不语,在古树下站定。
树神粗壮的根脉在泥土中交错盘桓,外围的石雕栏板上缠绕的满是红布条和红漆牌。前方正中有一张拜祭用的石桌,上面还有烧过的蜡烛、烛台和一些杂物。
姜老太将纸灯放到桌上,拉着姜唯叩头三拜。
她没有起身,双手合十还在默念着什么……姜唯不敢起身,静静跪着。
她不认为姜老太是个迷信的人,应该是向树神诉说着什么。
老太太年轻时在省城读过女校,因为家里没有兄弟,她又是大姐,于是继承了父辈的造纸手艺。
爷爷是一位老师,过世得早,他的很多朋友都来奶奶这里采购纸张,让手工作坊得以支撑下去,养活了全家。
后两代人都有了自己的工作,目前只有姜怡珍的工作与造纸相关,还刻意改名随母姓,所以姑姑是最想获得秘笈的。
“姜唯,帮奶奶带句话给你爸爸。”
“好,您说。”
姜老太一抬手,姜唯起身把她扶了起来。两人坐到不远处的石凳上说话。
“让你爸爸出钱把祠堂修了。”
姜唯愣住,涉及钱的事情,她妈妈肯定要参与,说起来不太容易。
记得前些年也提过修祠堂的事,出资方案很多,但都被老太太压了下来。想为祠堂出钱出力的人能排成一长队,都是看在姜老太面子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