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珠,沈步辙的嫡亲妹妹,被侯府宠爱惯了,飞扬跋扈的,没有什么脑子,这点倒是和元氏一脉相承。可与元氏不同的是,前世她和温穗穗的关系很好。前世,沈明珠跟着国公府那尊贵的嫡出小姐,还有其他的官家小姐,一同上山求佛,在寺院清修了半月,是许久之后才回来的。这一世她提前回了侯府,大概就是因为侯府的名声一片狼藉,她被官家小姐们嘲笑奚落,是待不下去了。果然,沈明珠一听这话,脸在一下子拉的老长,她冷哼了一声:“我可从未承认过这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嫂子。”
沈步辙从邀莲院离开之后,又是面无表情的回了祠堂。
然后在祠堂跪了一整夜。
寒风彻骨,沈步辙在祠堂里跪的有多心酸;江照影就在暖烘烘的被褥里睡得有多安稳。
直到第二日,元氏知道沈步辙被送进祠堂,跪了一天一夜,她心疼极了,又是哭又是闹的,直接带着人把沈步辙从祠堂里拉了出来。
沈步辙是被几个小厮搀扶着出了祠堂大门的。
那个时候的他浑身已然是失去了力气,膝盖处重新渗出了血迹,身上也有着一股异味,整个人狼狈无比。
路过的下人们皆是停下了脚步,朝着沈步辙这副模样指指点点。
眼前这个狼狈、无能又懦弱的世子爷,倒是和他们印象中霁月风光的模样,相差了甚远。
沈步辙被人拖到他所住的青云院,强撑着沐浴洗漱后,才勉强算是活了过来。
可还未等他安稳的睡过一觉,锦绣堂那边又是传来了消息,说他的妹妹沈明珠,此刻回来了。
沈步辙听见沈老夫人的吩咐,心中也挂念着易先生那边的事情,于是只能马不停蹄的往锦绣堂那边赶。
等沈步辙到了锦绣堂的时候,锦绣堂中的众人皆已经是落座用早膳了。
不仅是有沈老夫人和沈明珠,就连元氏和江照影也在这里,她们围成一团用膳,倒是没有一个人等他。
她们看着倒像是一家人。
沈步辙闻见堂内传来饭菜的香气,腹中饥肠辘辘,胃中绞痛,内心也涌起了一股酸涩。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沦落成这副样子,又是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温穗穗的那个主意……
只见沈老夫人慈眉善目的夹过一片藕,又放进了江照影的碗中,语气温和的哄道:“影影,快吃。”
沈明珠一撇嘴,白眼还没翻完呢,却见沈老夫人又转头对着她介绍:“明珠,这就是侯府的新妇,你该叫她一声大嫂。”
沈老夫人说着,江照影也在打量着眼前这张有几分熟悉的脸。
五官钝钝的,下巴有着几分婴儿肥,瞧着便是一副娇蛮的模样。
沈明珠,沈步辙的嫡亲妹妹,被侯府宠爱惯了,飞扬跋扈的,没有什么脑子,这点倒是和元氏一脉相承。
可与元氏不同的是,前世她和温穗穗的关系很好。
前世,沈明珠跟着国公府那尊贵的嫡出小姐,还有其他的官家小姐,一同上山求佛,在寺院清修了半月,是许久之后才回来的。
这一世她提前回了侯府,大概就是因为侯府的名声一片狼藉,她被官家小姐们嘲笑奚落,是待不下去了。
果然,沈明珠一听这话,脸在一下子拉的老长,她冷哼了一声:“我可从未承认过这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嫂子。”
“和她坐在一桌,我脸上都臊得慌!”
沈老夫人一听这话,脸马上沉了下去,她低低喊了一句:“明珠!”
可沈明珠想起自己昨日的遭遇,心中气恼,嘴上还在振振有词:“珠儿为什么这么早回来,祖母您心中没数吗?”
“外头的那些传言,您听了脸上不臊得慌?”
她早就知晓了事情的始末,但绝不会把错处归在自家人身上:“她刚进门不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就是扫把星?”
“况且小门小户出生,家室无法给侯府提供助力,简直是浪费了世子夫人的身份!我说的不对吗?”
她一连串的话,如雨点子般落了下来。
可江照影却只是微笑的听着,穿着一身牡丹刺绣的苏锦缎子,挺直了脊背,慢吞吞的吃着饭。
她吃饭时,动作行云如流水,自成气度,浑身是无比的雍容华贵,仿佛根本不屑于与沈明珠置气。
确实是不屑。
因为她知道,她不说话,沈老夫人自然是会帮她说话。
沈明珠对她出言不逊,着急上火的可是沈老夫人。
“明珠!放肆!”
果然,沈老夫人听了这话,急急瞥了一眼江照影的脸色,又是猛地放下了筷子,发出了砰得一声。
沈明珠一惊。
沈步辙听着内堂里的动静,脸也一下拉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江照影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八百辈子没有吃过什么好饭。
他的心中陡然生出了几分不满,想着就来气。
如今侯府名声一片狼藉,就连沈明珠都急匆匆赶了回来,所有人都在焦头烂额,可江照影竟还有心思用膳?
仿佛侯府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不在乎侯府的名声,也根本不在乎他!
于是他大步流星的跨过门槛,到了内堂,想也不想就朝着沈老夫人开口了:“祖母,您也别责怪明珠!”
“也不怪明珠这样说,她此刻这副云淡风轻的的模样,竟还能吃的下饭!不知道自己的荣辱是和侯府一体的,这般没有眼力见,不是小门小户是什么?”
沈步辙心中烦躁,看着江照影不爽,说话也带着几分刻薄,再不像人前表现出来的那样温润如玉。
沈明珠听见自己的兄长为自己说话,心中很得意,下巴也抬得很高。
可沈老夫人的眉头却深深的拧了起来:“步辙,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老身听着都心凉了,影影听着更是心凉!”
她说着,又是小心看了江照影一眼,随后继续:“影影今日早早的来找了老身,便说要出府,要去易先生的处所!”
“从前伏哥儿进白鹿书院的事情,就是影影求来的,如今她愿意舍下脸面,一早就去易先生那里,还能是因为什么事情?”
“还能是因为谁?!”
老太太说话掷地有声,倒是让沈步辙愣在了原地。
他微微转头,重新望向了江照影的方向,看见的便是江照影白瓷般的侧脸。
她没有说话,仍旧是安静的坐着。
眼横秋水,眉如远山,薄粉敷面,姿容昳丽,慢吞吞的动作,将锦绣堂的一切都柔和了起来。
端庄、聪慧、坚韧、顽强。
世间一切美好的词,似乎都能用在她的身上。
原来她早就打算好了,为了他的前程甘愿豁出脸面,去再次乞求易老先生,可她却什么都不说。
然而他自己……竟还当众这样说。
沈步辙的心中,产生了浓浓的愧疚。
原来她是这样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