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谢谢您。”护士阿姨没回我,径直离开了。顾雪灵赶紧跑了过来,“然然,她是谁啊?你认识吗?可靠吗?”我心里顿时有些复杂。上次我听到过她给路秘书汇报我的情况,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是容熠川的人。那她今天及时出现在这里,帮我拦住沈承远,给我争取救我爸出去的时间,是她对我的怜悯,还是容熠川的授意?如果是容熠川的授意,他怎么知道我今天给我爸办转院?还特意让护士阿姨去消除今天这条走廊的监控记录?
沈承远一嗓子直接把我喊回了现实。
我几乎不敢呼吸。
脚步声缓缓接近。
我没看到他人,但是看到灯光把他的影子打在了我面前的地砖上。
“谁?说话!”
“咳咳!”
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从我面前的病房里走了出来。
她不是……我第一次住院的时候,照顾过我的那个护士阿姨?!
她看了我一眼,神色如常,一扫而过,似乎我跟我爸只是放在墙角的拖把和扫帚。
“刘姐,你怎么在这里啊?”
女护士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心虚。
护士阿姨说:“我本来是过去查房的,但是听到你们两个的动静,就先进了这个病房里回避一下。”
女护士干笑了两下:“沈总就是找我问一下老徐总的情况。”
“老徐总出什么事了,你叫成那样啊?”
女护士脸色涨得紫红,“没……我……不是……”
“算了,这是你的私事,我也不想过问,不过这里毕竟是医院,好歹注意点场合。”
女护士低着头,好半天不敢抬起来。
“你们结束了吗?结束了就去工作吧。”
女护士哀求道:“刘姐,今天的事能不能帮我保密啊?你就当没看到,行吗?求你了……”
护士阿姨忽而转了过来,看了我一眼。
我弄不明白她这是什么用意,顿时紧张起来。
“今天这个楼道的监控视频,我会想办法帮你消了,我也什么都没看见。”
“谢谢你刘姐!真的谢谢,我明天给你带早餐吧?”
“不用了,我习惯在家里吃早餐。”
“那……”
“你们从楼梯间下去吧,我去一趟监控室。”
“好的好的……”
女护士拉着沈承远又回了楼梯间。
推开门,步行下楼了。
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我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护士阿姨回头看向我,我用口型说了声“谢谢”。
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反倒是走廊的另一侧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顾雪灵带着财迷医生过来了,“然然……”
可下一秒,她看到护士阿姨站在这里,微微有些愕然。
护士阿姨语气淡淡的:“沈总估计会走后门离开,你们赶紧从前门走。”
“阿姨,谢谢您。”
护士阿姨没回我,径直离开了。
顾雪灵赶紧跑了过来,“然然,她是谁啊?你认识吗?可靠吗?”
我心里顿时有些复杂。
上次我听到过她给路秘书汇报我的情况,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是容熠川的人。
那她今天及时出现在这里,帮我拦住沈承远,给我争取救我爸出去的时间,是她对我的怜悯,还是容熠川的授意?
如果是容熠川的授意,他怎么知道我今天给我爸办转院?还特意让护士阿姨去消除今天这条走廊的监控记录?
可是如果连这个他都知道的话,那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还有,我打着他的旗号狐假虎威的事,他难道也知道了?
我脑子有点乱。
“然然?”顾雪灵推了推我:“累傻了啊?”
我回过神来,“没事,我们赶紧带我爸走。”
有了财迷医生的帮助,他跟顾雪灵很轻松就把我爸重新挪到了轮椅上坐着。
我站起来的时候,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腿麻了,踉跄了一下。
“然然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一瘸一拐地往前走:“赶紧走,免得节外生枝。”
容熠川神通广大手眼通天,他知道这些也不算意外。
只是,这一天来得还是太早了点。
财迷医生送我们上了顾雪灵安排好的救护车,朝我们挥手:“慢走啊!”
那态度热情的好像在送老朋友出去旅游。
救护车缓缓发动,离开了中心医院,划入车流。
到这一步,我整个人才像是脱了力一般软了下去。
顾雪灵说:“那个医生还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怎么?”
“我说找他帮忙,还没说帮什么呢,他已经撸起袖子准备干活了。”
“……他有这么好心?”
“我问他了,他说前阵子帮人干了一件缺德事,心里过意不去,那笔钱拿着心里难安,所以想做点好事回馈一下社会,对冲一下佛祖那边扣掉的功德值。”
“……”
“你说他这样的人,居然还良心未泯啊,真是奇闻。”
“大概是学医的,不管再怎么贪财,还是有点信仰的吧。”我问:“他说没说是什么缺德事?”
顾雪灵摇了摇头:“没说,我当时满脑子都是赶紧抓个壮丁来救你和徐叔叔,哪儿顾得上那么多。”
救护车上了高速,一路开到了S市人民医院。
顾雪灵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我爸一到这里,就立刻接受了最好的治疗。
看着仪器上平稳的心电图,我的心才终于落了地。
这边的医生给爸重新做了检查,然后跟我说了一下情况:“身体虚弱的厉害,有很严重的贫血,而且长期躺着不动,背部溃烂面积很大,虽然之前做了清创,但他现在的身体情况,愈合需要比平常人更长的时间。”
这些我都有心理准备。
“医生,我爸还能醒过来吗?”
“不好说。”医生有点意外:“他是你爸啊?”
我顿觉失言。
我和我爸接连出事,在媒体上引起了一定的轰动。
很多人都知道,H市的南峰集团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佛,短短几天内一家子死的死疯的疯,植物人的植物人。
坊间还有传闻,说是我爸小时候杀过一条白蛇,这是得了道的白蛇回来报仇了。
还有些更玄学的小道消息,说我家祖坟埋错了方向,惊动了地下的恶鬼。
林林总总,颇有些《聊斋志异》的味道。
我再一次感叹无神论和破四旧的必要性。
不管是白蛇还是恶鬼,哪有人心险恶?
“是这样的,我是榕江大学的学生,家境贫困,老徐总一直资助我上大学,我家里人就让我认了他当二爸。”
医生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这次可多亏了你,徐总这样的情况,如果再拖几天,恐怕神仙来了也难救。”
“老徐总心善,这是他的福报。”
叮铃铃——
顾雪灵的电话响了。
她看了一眼:“固定电话,估计是推销的。”
挂掉了之后,对方又打了过来。
顾雪灵憋着火:“不买商铺,不买茶叶,不换话费套餐,就这样吗,挂了。”
“……”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顾雪灵神色一变,电话不但没挂,她又把手机贴在了耳朵旁。
“我是顾雪灵,您说。”
“……”
她忽而震惊地看着我。
“好,我知道了,我尽快赶过去。”
这次,她才真的挂了电话。
我问她:“谁啊?”
“警方。”
“啊?”我问道:“警方找你干什么?”
顾雪灵舔了舔唇,“警方说,徐泠然的尸体在山崖下找到了,让我去认一下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