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穗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林昱清伸手拉开了门,带着她穿过一条连接两栋楼之间的走廊。他们还没走到另一侧的门口,就已经听到对面隐隐约约传来骂人的声音。林昱清朝着对面抬了抬下巴,扬眉道:“你以为做Alexandre的助理是一般的OfficeLady吗?不是的。”他也不等嘉穗再开口,自问自答道:“要跟上他的节奏,你得有运动员一样强健的体魄和超强的心理素质才行。还有这儿,”他指了指自己的脸,意味深长地道:
电梯上行得很快,“叮”地一声,停在了十八层。
两人一起出了电梯,经过一个拐角时,嘉穗正偏头听林昱泽说话,冷不丁就和迎面而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嘉穗穿的是细高跟,此刻脚一崴,差点跌下去,却被那人一把扯住了胳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小心点。怎么走路不看路啊?”
“哥?”
林昱泽又惊又喜地叫道。嘉穗抬起头,见林昱清正低头看着她。
他的眉宇间带了些倦怠之色,眼下的两块乌青格外明显。她有些惊诧地低声问道:
“你……昨晚不会没睡觉吧?”
“当然睡了。只不过早上五点多的时候公司出了点事,我直接赶过来开会了,有点缺觉而已。”
林昱清放开她的胳膊,一手摘下眼镜,手指摁了摁眉心,有些疲惫地说。林昱泽有些紧张地问道:
“出什么事了?严重吗?”
“没什么。就是哥本哈根的养貂场突然发了疫病,死了好多貂,皮草供应链就出了一点问题。好在咱们还有别的供货渠道,已经及时找了替补了。”
林昱清重新戴好眼镜,眼神似乎恢复了清明,但声音仍然是沙哑的。
嘉穗回忆了一下,昨晚他们分别的时候都已经十一点多了;满打满算,林昱清可能也就睡了不到五个小时。她抿了抿唇,说:
“……那你要不要去补一会儿觉?”
“不用。我先带你过去,把你交到Alexandre手上tຊ以后,我再去休息。”
林昱清把一叠会议记录一样的文件交到林昱泽手上,说:
“辛苦了,十一。你先帮我带回办公室,再去帮我煮一杯咖啡来。我现在头脑不是很清楚,需要提提神。”
“好。”
林昱泽显然习惯了对他哥言听计从,二话不说就打算走,却被嘉穗伸手拦住了。嘉穗偏头望着林昱清,说:
“别喝咖啡了。咱们尽量快点结束,你赶紧回去休息吧。一会儿喝了咖啡,你又睡不着了。”
“……”
林昱清一愣,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微微的错愕之情。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似乎有些好笑地弯了弯唇角,却也没有反驳,只是对林昱泽点了点头道:
“行,那我不喝了。你跟露娜说,让她也会去休息会儿,我们改到下午再碰吧。”
“……好的。”
林昱泽略带诧异地看了嘉穗一眼,没再说什么,拿着文件转身走了。林昱清见他走远,回头看着嘉穗,突然缓缓笑了笑,说:
“你睡得好吗?”
“……说实话,一般吧。毕竟我想了很久今天要来上班的事情。”
嘉穗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但撇了撇嘴,还是如实回答。二人一起朝楼层深处走着,林昱清挑了挑眉,又问:
“哦,那你是什么感觉?……紧张?还是兴奋?”
“这些都有。不过……唯独没有害怕。”
两人来到一扇门前,嘉穗停留了一瞬,抬头直视着林昱清的眼睛,平静地说。
林昱清眸光一颤,眸光扫过嘉穗脚上的高跟鞋,突然意味不明地哂笑了一下,说:
“明天不要穿高跟鞋来了。穿平底鞋,最好是运动鞋,要最软最舒服的那种。这是我给你的入职建议。”
“……啊?”
嘉穗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林昱清伸手拉开了门,带着她穿过一条连接两栋楼之间的走廊。
他们还没走到另一侧的门口,就已经听到对面隐隐约约传来骂人的声音。林昱清朝着对面抬了抬下巴,扬眉道:
“你以为做Alexandre的助理是一般的Office Lady吗?不是的。”他也不等嘉穗再开口,自问自答道:
“要跟上他的节奏,你得有运动员一样强健的体魄和超强的心理素质才行。还有这儿,”他指了指自己的脸,意味深长地道:
“脸皮。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你最好练成城墙一样厚的脸皮。不然,你很快就要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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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的震撼程度永远会超出人想象的上限。
在嘉穗跟着林昱清终于走进设计部的刹那,他们听见一个犹如河东狮吼一般的男声正在疯狂输出——
虽然他是用英语骂的,但其言辞之犀利、侮辱程度之高,在英文骂人界都当属顶流级别,唯有国骂中的c语言能与其抗衡。
嘉穗人还未见到,已经先被这一番排山倒海般的隔空攻击骂得心惊胆战,但林昱清却似见怪不怪,两手插在西装兜里,优哉游哉地往里走去。
他们刚走到走廊上,还没进办公室,就听“啪”的一声,一本绘图夹子被丢了过来。夹子撞在门框上,几十张稿纸就如天女散花一般散落下来。紧接着,嘉穗听见一声怒吼——
“这画的是什么东西?你改了整整一晚上,就改出来这一坨狗屎?!”
“……”
林昱清站在门口,用力地干咳一下。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十多双眼睛齐齐朝他们望来。
嘉穗顺着他的目光往里一看,就见众人围成一个半圆,站在最前方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紧身针织衫的白人男子。
他看着三十来岁,长了一头耀眼的金色鬈发,长度约到肩膀;五官深邃高挺,虽然算不上多么出众,但神色锋利又傲慢,带着一种时装设计师非常鲜明的mean感,在众人中鹤立鸡群。
见他的目光向自己投来,林昱清冲他露出一个懒洋洋的微笑,扬手招呼道:
“Hi, Alex.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有空吗?”
男子狠狠剜了面前眼泪汪汪的女生一眼,朝他们走来,一边问道:
“Cyan?你怎么过来了?”
“你忘了上次你拜托我的事了吗?”
林昱清打了个响指,顺手指向身后的嘉穗。
Alexandre Dubois还陷在刚才骂人的激愤之中,闻言有些诧异地看了他身后的嘉穗一眼,就听林昱清悠悠道:
“这是Ceres,Ceres Yan. 她是我给你找的新任设计助理。”
他又转身朝嘉穗歪了歪头,说:
“这位是Alexandre Dubois,Cynara现在的设计总监。从今天起,他就是你的直属领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