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我第一次在她讲述林风的事情时表现这么平淡吧。看,她也不习惯。但她会习惯的。我也会习惯的。“那昨晚……”她又提起了我昨晚找她的事。“昨晚……算了,等我们见面再说吧。”我没有继续。我想,分手的话还是要当面说的。她应该也在盼着这一天的吧?毕竟我走了,才能给她的心肝腾出位置。盛明月没有拒绝。“也行吧。”“那你好好养着,我去忙了,林风昨晚不小心弄伤了脚趾,今天还要试镜。”
电话那边突然安静下来。
我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可留给我的只有嘟嘟的忙音。
盛明月她挂断了电话!
“我疼。”我说。
护士看了一眼输液瓶。
“止疼药都已经用过了,你要不,忍忍?”
可我忍不了!
我的胃疼,心疼,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疼!
我以为我可以放得下的。
我以为我可以笑着祝福她。
可我做不到!
盛明月,我该拿你怎么办?
护士到底是又给我加了一针镇痛剂。
因为我难受的好像要把自己撕碎。
大概是镇痛剂起了作用,我的神智开始恍惚。
迷迷糊糊间,我仿佛看到了盛明月。
她还是在生我的气。
“不就是喝了一杯酒吗,怎么就要住院了?一个大男人,比个女人都还要娇气!”
我自嘲一笑。
是啊,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就变得这么娇气。
要是我的胃没有坏的彻底,怎么也不能因为区区一杯酒就闹进了医院。
盛明月的表情突然又变得很温柔。
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
眼睛里倒映的只有我的模样。
就像我们曾经相爱时候那样。
我一惊。
这肯定是在做梦!
不然我怎么可能在盛明月的脸上看到对我露出的温柔。
有谁在门口大吼:“你给他喝酒了?还是一杯?”
“你知不知道他的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你竟然还给他喝酒!”
“有你这么做妻子的吗?!”
恍惚间,我竟然觉得那个声音跟我那个倔强又可爱的管床护士有些相像。
那丫头,竟然还到我的梦里吼人了。
吼的还是著名冰山霸总盛明月。
身上果然是有些母老虎潜质的。
不过,我想盛明月大概会直接给那个小护士一巴掌,再好好教她做人。
霸总嘛,怎么能够允许别人对她指着鼻子骂呢。
可我却失算了。
盛明月不仅没恼,脸上还露出了震惊和惶恐。
“他的身体怎么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刻,我恍惚觉得盛明月还爱着我。
就像李晟说的那样。
可这又怎么可能呢?
不过是我的一场梦罢了。
那个声音又道:“想知道他的病情,问主治医生啊,林医生就在对面的办公室里!”
我的心突地惶恐。
她怎么能问主治医生呢?
可我随后又想,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大概我是真的想让她来看看我,也真的很想将自己得了绝症的惶恐和不安分享给我的爱人。
盛明月会去问吗?
我看到她转身走了。
背影似乎还有些急切。
我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那道背影而去。
在梦里,她会知道我得了癌症,就要死了吗?
梦里的她知道了会抱着我哭吗?
她会放下一切仇恨陪我度过最后这几年的时光吗?
我的心不自觉开始忐忑。
她走了,跨出了病房门。
朝着林奇的办公室迈出了脚步。
可临到门口,她又停下了。
我恍惚看到她接了一个电话。
嘴里说着林风你别急什么的,然后转身就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那是离开的方向。
脚步比之前更急。
我自嘲一笑。
我就知道我是在做梦。
盛明月她怎么可能会来看我!
她又怎么可能会对我温柔!
可怎么就算是做梦,她的温柔也不肯多给我一点呢?
明明知道我身体出了状况,甚至还相当严重,林风一个电话,她就毫不犹豫的走了。
我苦涩极了。
也不再奢求,彻底睡了过去。
第二天中午,我接到了盛明月打来的电话。
她问我怎么样了。
我才惊觉昨天不是在做梦。
盛明月她,真的来过医院。
真的来看我了。
可她也是真的,都没来得及问问我的病情,就因为林风一个电话又离开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极其迫切的想知道她知道了我的病情会是什么表情。
但很快我便抑制住了这个想法。
因为我心慌了。
万一,万一她真的对我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爱呢?
若她真的还有那么一点点爱我,她会难过的。
而我不想她难过。
所以我回她,“我没事了,一点点胃炎而已。”
“很抱歉,昨天没有帮上忙。”
大概是我语气太温顺,盛明月语气也温柔了许多。
“不舒服就好好医治。”
“你昨晚找我什么事来的?”
“林风昨晚不小心在浴室滑倒了,我……”
她试图和我解释昨天为什么突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离开。
这是她第一次和我解释有关林风这些人的事。
我却直接打断,“没关系的。”
不管昨天是不是因为林风,还是因为其他的谁,都没关系的。
我心痛不心痛也没关系的。
因为这对你来说都不重要。
不对,而是你想用林风来报复我,让我难受,我不想让你得逞了。
从现在开始,我对你死心了,盛明月。
电话那边的盛明月又顿住了。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大概是因为我第一次在她讲述林风的事情时表现这么平淡吧。
看,她也不习惯。
但她会习惯的。
我也会习惯的。
“那昨晚……”
她又提起了我昨晚找她的事。
“昨晚……算了,等我们见面再说吧。”
我没有继续。
我想,分手的话还是要当面说的。
她应该也在盼着这一天的吧?
毕竟我走了,才能给她的心肝腾出位置。
盛明月没有拒绝。
“也行吧。”
“那你好好养着,我去忙了,林风昨晚不小心弄伤了脚趾,今天还要试镜。”
“好的。”我乖巧的挂了电话。
心里竟然真的没有那么难过了。
她去为她的未来忙碌,我也要为了我的未来拼命。
即使我的未来短的一眼就看得到尽头。
精神些的时候,我整理了我所有的财产。
一个价值两千多万,在市区中心边缘的大平层,一辆价值一百多万的代步车。
再就是一些手表之类的饰品。
房子我想留给我的侄女姗姗,车子就留着自己以后出去走走。
手表之类的饰品就挂二手平台卖了吧,趁我还活着之前。
存款不多了,大概就三十万。
我想留着旅游的时候用。
还剩的日子,我想去一些地方走走。
第一站,我想去雪山。
最好是去爬一爬喜马拉雅。
我怕去晚了我就爬不动了。
我还想去蹦极。
不知道我这样已经知道了自己死期的人,从高空坠下去的时候是不是依然会害怕。
或许,我可以带着姗姗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