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景帝不明所以,诧异的看向林道安,视线又扫过太子李辰逸,见他也眨着眼,眼珠子乱转,压下满心疑惑,抬步朝龙座走去。“朕今日身体抱恙,来迟了,众位见谅。”端景帝高坐其上,替自己今日朝会姗姗来迟一事找了个缘由。已经知晓真相的大臣们瞟了眼端景帝扶着的后腰,迅速的垂下头,避开视线,跪下行礼:“国事虽繁忙,但陛下也要以龙体为重,安心静养。”“不必多礼,赶紧开始朝会吧!”端景帝看了林道安一眼,目光晦暗不明。
不消片刻,殿外传来大太监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跪~~。”
声音听起来非常刺耳,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一般。
原本还昏昏欲睡的颜芩被这个声音吓得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她急忙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和头发,然后学着周围其他官员们的样子跪伏在地上。
听着哒哒的脚步声,她不老实的抬起头,好奇的目光朝着那道身穿明黄色龙袍的身影望去。
越过一片红顶官帽,只见来人腰宽体壮,步履缓慢的朝着台阶之上的龙座走去,左手撑在背后腰际位置,右手由着御前太监高公公tຊ高大力搀扶着。
对于这一幕,不用颜芩和那神鬼莫测的声音解释,明眼人一瞧就知当中有事。
陛下什么时候上朝会让人搀扶了?
李辰逸眼珠子一转,瞥向后面礼部官员所在位置,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老皇帝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又是扶腰又是扶手的,还不如听皇后的话,好好休息一天,活是干不完的,何苦呢?】颜芩心里跟系统吐槽着。
怪不得人家是皇帝嘞,就冲这带病上岗的态度,领先她几十年。
【谁叫老皇帝对魏哲已经有ptsd了,生怕被抓到小辫子。】
端景帝听到两道陌生声音在耳畔响起,听到魏哲的名字,脸色涨红,两只手放也不是,抬也不是,目光如炬的扫过殿内的大臣们。
刚刚是谁在说话?
幻听了?
【老皇帝站着说话不腰疼吗?】颜芩低垂着头腹诽。
“放肆!”端景帝眉头紧蹙,视线如刀。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颜芩被压抑的气氛感染,缩成一团,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惜事与愿违,心声太过活跃,吸引了端景帝的目光,锐利的视线牢牢锁定在颜芩身上,凤眸微眯,寒光乍现。
是她吗?
颜家的?
颜芩对于头顶那道骇人的视线如芒在背,头埋得更低。
林道安见状,赶紧出面缓和气氛,虽然他向来不信神鬼之事,但现在情形不明,颜家女郎身上那奇奇怪怪的声音没有了解清楚来龙去脉,还是别戳破的好。
他是看出来了,颜芩也不知道他们能听见她和那叫系统的对话。
所以,得先把这事糊弄过去,让陛下消气,然后赶紧召颜士忠那死老头子进宫,问问他闺女到底怎么了。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
“臣有本启奏,还烦请陛下开朝。”林道安朝台阶上的端景帝使着眼色,希望他能接收到信息。
端景帝不明所以,诧异的看向林道安,视线又扫过太子李辰逸,见他也眨着眼,眼珠子乱转,压下满心疑惑,抬步朝龙座走去。
“朕今日身体抱恙,来迟了,众位见谅。”端景帝高坐其上,替自己今日朝会姗姗来迟一事找了个缘由。
已经知晓真相的大臣们瞟了眼端景帝扶着的后腰,迅速的垂下头,避开视线,跪下行礼:“国事虽繁忙,但陛下也要以龙体为重,安心静养。”
“不必多礼,赶紧开始朝会吧!”端景帝看了林道安一眼,目光晦暗不明。
【皇后已经吩咐宫人去熬药了,还特意嘱咐太医往里面多加些黄连。】
【芳昭媛去婉容殿看惠修仪罚跪去了,半路上还派贴身宫女把消息通知了贤妃。】
【啧啧,女人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像我爹娘那样就很好,一夫一妻,恩恩爱爱,出丑了也就自家人几个人知道。】
两道声音又在宣政殿内响起,落在所有大臣们的耳边,不少大臣面如金纸,冷汗直流。
能不能有人出面管管颜家女郎,让她少说两句吧!
林道安保持沉默,装作没听见的模样,其他大臣有样学样,交换眼神,以不变应万变。
只余端景帝一人,尴尬的挪了挪屁股,左手扶着酸痛的腰,又羞又恼。
他可是看得清楚,那颜家女郎根本没开口,可声音就像在耳边说的似的。
惊惧的情绪在四肢百骸蔓延,要不是经过多年身居高位,岁月磨炼,他恐要在文武百官面前失态了。
端景帝抬眸扫了眼端正肃穆的魏哲,咽了口唾沫,轻声咳了咳,战战兢兢的高公公收回满腔神思,高声喊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臣有本启奏,南方水涝......”
高大力功成身退,擦了擦额间冷汗,抿直嘴角看向殿内唯一的女官——颜芩。
他原以为颜士忠那倔脾气就够吓人了,没想到他闺女更吓人。
对于先前那两道莫名的声音,高大力心中已有了些许猜测。
颜家,还真是深藏不露啊!怪不得当初颜士忠死活要把他家女儿塞进礼部,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系统,我看老皇帝那腰还行啊,坐了这么久,动都没动。】颜芩晃晃脖子,掸掸腿,惹得周遭的礼部官员苦不堪言。
【端景帝来之前太医院院首给他扎了几针,坚持片刻还是可以的。】
【太医姓容吗?这么牛掰的?】颜芩眼睛一亮,中医果然博大精深,不知道能不能请回去给老爹看看屁股。
【额......人家姓王。】
【王太医啊!】颜芩调子拖得老长,【不认识。】
端景帝现在已经麻木,左耳听着南方水患,吏部考核等朝堂大事,右耳听着颜芩一口一个老皇帝。
朝会在一片死寂中结束,颜芩乐得飞起,脚底抹油般蹿出宣政殿,只余一众好似被雷劈的大臣和端景帝,以及他身侧的太监头头,高大力。
心灵受到万吨暴击的枢机房侍郎、兵部员外郎、端景帝只想找条地缝赶紧钻进去。
“陛下,臣认为颜小侍郎一事,得让颜大人进宫好好解释解释。”林道安拱手一礼,在好好二字上加重了语调。
“额...对对对。”端景帝反应过来,招手让高大力赶紧去传召颜士忠进宫面圣,说完又问了句,“你们都听得到?”
无声的沉默告知了端景帝答案。